他道:“真如尼姑?!”
聂隐感到他气势变化,心中一颤:“是。”
常昆哈哈大笑出声,抚掌道:“好,好的很,真如尼姑,我早想找她。说吧,真如尼姑在哪里?”
聂隐道:“昨日来之前,在聂锋军中。”
说聂锋二字时,聂隐语气有点怪异。
常昆看的分明,道:“聂锋军中?你语气怪异,莫非欺我?”
聂隐咬了咬下唇:“不敢欺瞒...聂锋是我父亲。”
便道:“我幼时被师父...真如尼姑当着聂锋的面掠走,他不曾发一声。我恨他。”
常昆一听,奇道:“掠走?”
“是。”聂隐道:“彼时我五岁,已是晓事的年纪。真如尼姑上门,向聂锋讨要我,聂锋不允。后又报出田承嗣之名,田承嗣是上代魏博节度使,田悦之父。聂锋于是眼睁睁看她将我掠走,不曾发一声。”
常昆道:“原来如此。这聂锋看来是个权欲胜过一切者。”
聂隐抿嘴点头:“他当时便已是田承嗣麾下的重要将领,若他不愿,田承嗣最多斥责他,不会把他怎么样。但他却不发一声,任凭我被尼姑掠走,教我这些年吃尽苦头。”
她说着,切齿道:“那时才五岁啊...真如尼姑为把我训练成刺客,用尽各种手段。与我一道的十多个女童,都死在诸般手段之下,我多次险死还生才熬过来。我怎能不恨他?!”
说到这里,她吐出一口气:“反倒我对师父没有什么恨意,因着根源在聂锋。若他斥退尼姑,我又怎会有十年生死煎熬,又怎会成为黑暗中见不得人的刺客?!”
“我保留聂姓,已是念着唯一一点血肉之缘了。”
常昆听了倒挺理解。可以想象,当时五岁的女童,望着父亲是如何的凄厉嘶喊,如何的期盼,期望他发一声。
可是他没有。
他任凭女儿被掠走,好像一块石头。父亲这两个字,在当时就已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