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没等触及,林向晚就反手将他推开,复杂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便大步流星走出了房间,身后是云宸失声唤了她一声“将军”,她并未回头。
天际不知何时压下沉沉的乌云,自远方滚滚而来,紧接着下起淅淅沥沥的雨,将地面浸得到处都是水坑,徒然惹人生厌。
这是今年秋天的第一场雨,京畿气候干燥,几近入冬了才等来一场雨。
林向晚立在檐下,沉着脸望着暗无星月的天空,突然觉得天地之大,她竟无容身之处。
这样的茫然和犹豫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她一脚踏进积水中,冒雨前往了东院。
深庭内宅,黑幕中突然劈下一道煞白的闪电,暴雨接踵而至。
“你还知道回来?”
房门打开,杨景天满面阴沉,怒视着来人。
“母亲,我......”杨简嗫嚅着正要说些什么,杨景天却甩手打了他一耳光。
“下贱的东西,你倒是知道自己早就没了清白,成日不待在府中,又去干了什么不干不净的事?”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上烧来,杨简无措地抚着脸,浑身一颤,他小心翼翼瞧着自己震怒的母亲,低声辩驳:“若不是母亲下的命令,我怎会这样失了清白......”
话都没说清楚,他就被杨景天一脚踹在肚子上,毫无防备撞上了身后的门板。
杨景天冷着脸,“我怎么知道你是个这样不中用的东西!真是跟你爹一样的废物货色。”
天幕中又劈下一道闪电,耀在杨景天半张脸上。
杨简终于看清了母亲眼中十足的厌恶,他嗤笑一声,突然明白了,即便他今日死在了那河中,又能如何呢?
唯一受影响的,不过是他那可怜的父亲更孤苦无依罢了。
“母亲竟是这样看我的吗?”杨简绝望道。
换来的是杨景天更为怨毒的咒骂,“蠢货,要不是你,明年锦衣卫升佥事的名单里定然有我的位置!要是年末殿下反倒削了我的职,你和你爹就等着死吧。”
咄咄逼人的女人离开了屋子,烈烈秋风灌入晃动的门中,杨简觉得浑身发冷。
他与父亲在杨家的处境已成定局,他嫁不出去,父亲亦无强势的娘家傍身,他们二人至死都得拴在这杨家大宅中。
可杨简一面心灰意冷,一面又忍不住想起今日在城郊,那林家的夫主对他说的话。
“只要你听我的话,我可以让你脱离杨府,好好和父亲生活。”
怨愤与不甘在他眼中交织,他讥笑一声,抹去了嘴角渗出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