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惊惧失措,可怜巴巴地看着林向晚,就差没说一句“别不要我”。
林向晚不知这样也能吓到她,她明明已经问得极为温柔了,只好揉了揉云宸的头发,继而道:“我是问你,你究竟吃的什么药,才把身体吃成这样,等回了京畿,我找个医术好的大夫,给你把身子养回来。”
“可......”云宸目光躲闪,“可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我也不知道......会变成这样。”
“你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我来想办法,好不好?”林向晚安抚着他,拉了拉云宸的手。
云宸迟疑半晌,才道:“是我母亲。妻主,其实我母亲,对我父亲一点也不好......”
他陷入回忆,徐声道:“儿时自我有记忆起,父亲便整日是一个人,家里虽也有伺候的下人,可母亲从不来看他,时长日久,父亲日渐消瘦,本以为这日子也就这样了,可有一年,父亲被人陷害,被母亲冤枉,偏偏那时,他又有了身孕。”
“我母亲便叫人每日送来一碗汤药,美其名曰补身子,可父亲每次喝完都腹痛不止。后来他疼得受不住了,便叫我偷偷把药倒了。可那药若是这么好倒,我母亲她也就不是......不是那么轻易能躲过的,父亲身边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所以我只好替父亲全把药喝了。”
“我第一次喝完药,以为我也会像父亲那样腹痛不止,可后来发现我竟全无感觉,便以为那药只是针对孕夫,这一喝......便喝了多半年。如今真是没想到,这药竟是这样的大寒之物,我现下终于明白母亲想做什么了,她想毁了我父亲的身子,让他胎死腹中,连带拖死父亲。”
林向晚第一次得知云宸的幼时竟然过成这般,听到一半就揽着男人亲了又亲,见他说完,才温声道:“岳父出身不好吗?怎会因一次冤屈,就被这样对待?”
云宸想了想,道:“我父亲的家族的确不出名,但更是因为我母亲她......实在太过狠毒。”
林向晚见云宸眼中生出几分怨恨,便给人顺了顺背,道:“都过去了,没事,乖乖,等回了京畿,我就寻个好郎中,你这药才吃了一年不到,一定有办法能治的。”
见林向晚不光没有怪罪,还对他如此宽慰,云宸心情好了大半,目光中也带上几分期许,“能把这个孩子平平安安生下来就好。”
可林向晚看着他的模样,却是半点也开心不起来。
不知道生下这个孩子,会不会对云宸的身子有影响,滑胎小产,说着容易,可这些对身子的伤害却是巨大的。
“睡吧。”林向晚摸了摸他,“明天还要回趟王帐,那里风景不错,我带你在周围转转。”
“嗯......”云宸应了一声,极为小声地道,“那...那妻主还趴我身上。”
男人不是在建议,这竟然是个陈述句,可以说,是个要求。
林向晚目光深深,“那会压着你了。”
“不会。”云宸极快地躺了下来,眼神乱飘着,邀请之味明显。
林向晚咽了咽口水,实在很难不同意,她搂紧云宸的身子,又埋进人怀里亲了数口,这夜才算过去。
这场酣眠只持续了一个时辰,天色微微亮时,林向晚就被疼醒了,她后背那片的伤口极深,有些怕是伤到了骨头,疼起来没完没了。
林向晚趴得极不舒服,多亏有云宸给她垫了一会儿她才睡得着,不然她恐怕要睁眼到天亮了。
既然醒了,林向晚便不打算再无谓地闲躺一阵,索性起身穿好衣服,望了眼熟睡的云宸,叹道昨日折腾了一整天,他想必也累极,又怀着身孕。
林向晚悄悄推开了门,绕过二层的走廊,夜刹便跟在了她身后。
“查到了么?”林向晚道。
夜刹回禀:“主人,主夫昨日应是经过了一番乔装,属下在黄州的车马驿发现一些线索。”
“哦?”林向晚道,“继续说。”
“属下等到黎明,才见驿站主人,上前询问后,她说确实看到了主夫,主夫当时对她说,遭歹人跟踪,想借她的货车躲一阵出城去,又给了银钱,驿站主人便没有拒绝。”
说到最后,夜刹声音渐小,小心地观察着林向晚的脸色,昨夜也不知主人和主夫二人是怎么商量的,现如今主人可否还生着气。
可她观察了半天,林向晚始终神色淡淡,半分情绪也不显露。
“以前没看出来,他竟然聪明成这样。”林向晚不冷不热地评价了一句。
夜刹抬头,竟还在林向晚眼中瞥见几丝隐匿的宠溺,有些惊讶主人素来说一不二,此回主夫可算是触到了主人的霉头,主人竟半点都不生气。
那边林向晚没了话,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两人之间沉默了一阵,夜刹就忍不住想起她家的男人来。
云公子速来主动,又温温软软的,可她的夜狰却……从不主动,且□□节制,说什么一次就好。
夜刹有些头疼,难道她的方法不对?她是不是应该向主人学习一二?可她们的对象并不相同啊,说不定云公子喜欢的,夜狰并不喜欢。
“我总觉得,这次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今日我无须护卫,你忙了一夜,今日就歇着罢,让夜狰跟着就行。”林向晚忽道。
由于上次的教训,夜刹不敢走神太过,很快回了神,却是道:“属下不累,由属下护送主人便是。”
林向晚见她坚持,也不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