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儿将来是要嫁到别人家去的,他实在是舍不得。
......
天色微蒙,林向晚去上早朝时,顺口对季痕问了一句:“上次西院那两个夫侍处置得如何了?”
季痕微顿,忙回:“已经处理好了,也给了打点家里的银钱。”
林向晚点了点头,正要离去,却见季痕双颊透粉目光有神,俨然一副喜事当头的模样,忍不住出声问道:“怎么了?你乐成这样?”
“我我我,我......”季痕连说了好几个,没说出一句利索话来,平复了下心情才道,“少将军,卑职要成亲了。”
林向晚竖起一双眉毛,“成亲?什么时候?”
“已经知会过主母了,不出意外应就是下个月,聘礼已经送到人家家里去了。”季痕腼腆地笑着,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林向晚默了瞬,想起别说明如澈和万华,她连府里这样亲近之人的大事,都不知道。
“如此,真是好事,那回头我送你栋宅邸,出去好生过日子罢。”
“少将军不必费心!”季痕忙道,“主母已然安排过了,该有的也都有。”
“......挺好。”林向晚拍了拍季痕的肩,不知再说什么好,转身离去了。
走出将军府,林向晚呆立了一阵,忽然发觉她似乎总是对身边人知之甚少。
这辈子从开头万华她们无事不与她谈到如今的两厢陌路,是她推了多少酒局才造成的。
上次在玉坊,明如澈或许是真的被她寒了心。
毕竟从始至终,拉她进了万华那个圈子的是明如澈,一直说她好话的是明如澈,最后她却亲手将明姑母送进了牢狱。
从第一世,第二世,再到如今,林向晚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过朋友。
唯一的一个周宓,也是建立在她先于周家有救命之恩的前提上,难道她林向晚,便是这样一个不值得相交之人吗?
这日的早朝,陈秋明正式被正名为新立的太女,她穿着华服抬手接受圣旨,风华简直要压过帝位上的陛下去。
林向晚暗想,差不多是时候了。
朝臣散去,林向晚独自留在政殿,问道:“陛下近日身子如何?”
陈芮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精神看着好了不少,露出一丝笑意道:“林卿看中的果真是个妙人呢。”
“微臣不过偶遇罢了,全在陛下与贵君的机缘。”林向晚随口敷衍一句,缓声道,“陛下,谋逆那晚,似乎有些蹊跷。”
陈芮喝茶的手一顿,面色瞬间冷了下来,“难道那个逆子还给朕留下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废太女消失了。”林向晚平静道,“陛下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从下狱到消失,前后三日不到,这并不像是落荒而逃,而更像是有什么人急于灭杀证据一般。
“可朕查不到她,你说会不会是十一?”思及还有变动,陈芮的脸色也凝重下来。
“恕微臣直言。”林向晚顿了顿,“以十一殿下的手段,恐怕不止这么点风浪。”
除了陈子清,这世上另一个急于想要杀陈弋茹灭口的,就只剩下陈秋明了。
陈芮想起那晚在山上,她的三女儿眼中冒出的凶光和杀气,活像是她不将陈弋茹就地正法,就要连她都生吞活剥了一般。
“林卿......”陈芮思量着,话语抬了个头,就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
倘若陈弋茹真的已死,她手下能继承大统的女儿,可就只剩下陈秋明一个了!
她还能将陈秋明怎么样呢?
“陛下想说的,微臣都明白。”林向晚恭顺道,“只是微臣以为,无论以后如何,陛下都该知道真相才是。”
说的不错。
陈芮紧抿着唇,思量半晌,点头道:“朕命你隐秘彻查此事,务必将那晚的真相告诉朕。”
“是。”林向晚领命而退。
自政殿往外的青云道上,立着一个红衣阔袖的长身女子,她的发髻向上盘起,顶端缠着一条灿灿的金蛇,鲜亮的唇脂在阳光下耀着水光。
“林卿呀。”
林向晚看见那个女人缓缓转过了身,妖娆的面容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孤竟不知,你还和母皇有首尾呢?”陈秋明声音发寒。
林向晚面不改色道:“毕竟tóu • dú一案,是微臣替陛下查明了真凶。”
她这话一语双关,旨在暗示陈秋明,她可是刚刚助其上位的功臣。
陈秋明默了一瞬,忽然抬眼道:“你家的云宸,应是快要临盆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