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没有回应沈靖文的消息,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泄气的耷拉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沉重的黑暗当中,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他皱着眉头解开锁,发现又是沈靖文。
说实话,他现在越发确定刚才那个偷袭自己的男人就是这位衣冠楚楚的院长,可无奈于没有任何证据。
[早点休息。]
又是无关紧要的话语,洛嗫嚅了一下,倒也不知道究竟该回复什么,他倒在床上,手背遮着眼睛,有一种逃避的感觉,但很快那种黑暗中窥伺感让他汗毛竖了起来,打了个冷颤站了起来。
寂静的黑暗里,他看着一切似乎都变了模样的卧室,在对准床的狭小角落发现了一个红点,洛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走过去,办公桌上凌乱的资料被他生气的挥到了地上,就在摆放着那株多肉的地方,有一个微乎其微的红点,在黑暗里显得暗淡却无法忽视。
是一个微型摄像机,洛将那个东西捏在两指之间,眯着眼观察着外形,然后冷漠的扔到地上用脚碾碎,整间卧室都变得凌乱不堪起来,可现在的洛几乎没有任何精力去打扫,只能无力的瘫倒在床上,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沈靖文看着聊天界面自己单方面的消息,勾起嘴角笑了笑,将手机收回口袋里,然后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低头点燃,灰白的烟雾在寒冷的寂静当中缭绕而上,男人微微抬头看着那扇漆黑的窗子,眼中的笑意更加深沉。
他忍不住摩擦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就像是在回味刚才的触感,就连嘴唇都开始发烫,沈靖文舔了舔嘴唇,有一种上瘾的快感,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
特殊的提示音却从大衣口袋里传来,沈靖文眯了眯眼,看着最终洛的回复,终于还是好心情的离开了楼下。
————
那个祭坛...洛思考着之前神秘男人留给自己的小线索,再加之王立的一些猜测,他们前往了北郊那块烂尾楼的荒地。
当初这里倒是炒的热火朝天,结果收了钱开发商给跑了,只留下了这些空旷的楼层,底下长满了杂草,看上去诡异极了,一些做神秘直播的家伙也曾在晚上来这儿探秘,可是显然,并没有鬼,都是人类自己吓自己。
“这地方确实适合做那些鬼祟的法术。”王立咬着烟说到,有些艰难的穿梭在半人高的杂草堆当中,双手扒开那血差点打到脸上的枝条,在前面开路。
洛跟着王立的步子小心翼翼的行走着,有时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你是该多锻炼一下了。”王立回过头撇撇嘴说道,眼中满是对洛笨拙的嫌弃。
“...相对于我来讲,最该健□□活的人是你。”洛回怼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便不再跟在王立身后,大踏步的朝前方走去。
“嘿,这小孩。”王立怪叫了一声,但最终还是摇着头笑了笑,跟在了年轻记者身后。
面前的楼房有将近九层,只是裸露的钢筋水泥浇灌而成,一切都是空荡荡的模样。里面放满了修建楼房搁置的废弃物,以及外面城市存放的一些建筑垃圾,这里简直成为了一个天然的存放场,散发着难言的恶臭。
洛捂着自己的鼻子,在空旷的大楼里搜索着。
“就我们两个,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这个烂尾楼里面乱转吧。”阴冷的凉气似乎侵入了身体,王立打了个激灵,接着又点燃了一根烟驱驱冷意。
“对称的。”洛这么说道,中国古代最讲究对称美,符咒是这样,祭坛也是这样,“在二楼。”
王立眼下的黑眼圈已经浓重到看不清那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一缕一缕低垂的发丝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如果不是衣服的穿着还称得上是整洁,恐怕早就当成是流浪汉乞丐给送到警局去了。
显然,他和这栋烂尾楼的适配度也挺高的。
王立叹了口气,跟着洛上了二楼,然后俩人就分头行动去找祭坛所在的位置。洛去了北边,王立去了南边,在水泥地面上走着还可以感受到小颗粒在脚下滚动,洛继续朝前走去,看着不远处的阳台(不,应该只能说是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开阔地)上,挂着一根细绳,上面晾着衣服。
找到了,洛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很快,就在前方,他看到地面上升起的一堆火,烧着锅里的东西,正在沸腾,洛有一个不好的念头,他揭开了锅盖,看着里面烹煮的东西,忍不住捂着胸口干呕起来,是婴儿的尸体。
青年苍白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祭坛,上面摆放着邪神的雕像,还有那张画在黄纸上的符咒,瓶瓶罐罐里积满了鲜血,香炉上还插着三根香,看样子才烧了不久,最后是那一家四口的合照,就放在雕像的旁边。
洛用力将香炉摔在了地上,香灰立刻铺满了整块地方,氤氲起烟雾来。
“出来!”洛吼道,在空旷的环境当中不断的回响。然后他端起了雕像,紧接着也扔到了地上,摔碎了。
这样可怕的封建糟粕为什么直到现在依旧存留于新时代?洛的眼中忍不住积满了泪水,崩溃的发泄过之后,他红着眼听着动静。
脚步声快速的传来,青年朝旁边一躲,但依然被划破了衣服,洛咬紧下嘴唇看着面前戴着口罩的男人,他看上去五十多岁,瞳孔里是深深地、粘稠污浊的恶,手上是之前就存在的烫伤,死死的捏着一把匕首,充满恨意的看着洛。
“为什么要打扰我?”男人说到,声音就像是遭受到摧毁的嘶哑,想阴冷的毒蛇吐着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