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声从远处逐渐靠近,洛猛的抬头看向面色不虞的沈靖文,就好像不速之客打扰了他的玩乐一般,男人眯着眼上下扫视着王立,似乎在评估他的用处,良久,他又变得温和起来,抬起手揉了揉洛的脑袋,宠溺的说:“我放过他,但你欠我一次。”
看,还是有用处的。
“接下来,你得听我的。”
洛点点头,他的心脏跳的极快,仿佛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已经签订了霸王条约。
警车就停在庄园外面,警察正在想办法打开紧闭的铁门,他们尽力不愿打草惊蛇,但这样的警示也是为了停止犯罪。
戴瑞明有些烦躁的抽着烟,他穿着防弹衣站在警车附近,握着手机,聊天记录上面是之前王立的消息,当他联系不上对方的时候就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于是他查了监控,跟着沈靖文的轿车来到了这里,可是似乎已经晚了一步。
红□□光闪耀着照射在整栋阴森的别墅上,强力的灯光打在大门处,从黑暗中推出一架轮椅,上面坐着一个垂着脑袋的男人,他似乎浑身瘫软没了力气,只能靠着身后女人的动作而保持坐立。
“举起手来!!”特警快速转移到了女人的前方,举着枪对准了这个有可能是凶手的嫌疑人。女人顺从的举起了双手,在她双手脱离男人肩膀的一瞬间,男人倒下了轮椅,面部着地趴在了地面上。
站在前方的警察立刻跑过去查看男人的状况,另外一队则控制了女人,给她戴上了手铐,“他已经死了。”女警摸了摸男人的脉搏,紧皱着没有摇头,凑近了才清楚的看见男人脖子上乌青的勒痕。
苍老的女人就像是失去了自己的灵魂一样,没有丝毫反抗的跪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眼睛还一动不动的盯着男人,突然开口道:“是我杀了他,我是凶手。”
第三队人冲进了别墅里,戴瑞明紧随其后,路过女人的时候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总是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在大门入口处未到客厅的地方,又有一个男人被绑在椅子上,他的头发乱糟糟的,有些狼狈的看着走过来的戴瑞明,咬牙切齿的说:“快点!那家伙把洛秋带走了!”
戴瑞明当然知道那家伙指的是谁,他一边看着警员为王立松绑一边询问:“你知道他们要去哪吗?”
“我他妈咋知道。”一被松开束缚,王立就活动了下手腕,站起身来有些昏沉的踉跄了一下,还好旁边的警察扶了他一把,否则真得摔一跤,男人的脸色阴沉,“那个疯子,要带他去结婚。”
“结婚?”戴瑞明烦躁的咂舌,烟在刚才就被扔到外面捻灭了,“他怎么结婚?法律都不允许。”
“我们国家不允许,不代表别的国家不行。”
洛坐在沈靖文的身边,感受着飞机启动的失重感。他不知道对方哪里来的护照,带着他逃过了警察的围堵,坐上了褚兰之前准备的车辆,直直抵达了国际机场,而现在,更是自然的登上了飞往国外的飞机。
“沈靖文,你要带我去哪?”一路上,青年都表现得十分乖巧,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男人的内心充满了喜悦,他明白,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没什么不能克服。
这次沈靖文没有卖关子,回答道:“S国,我生活了十年的地方。”
从这里到S国要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更是洛从未去过的发达国家。他有些困倦的放平了椅子,窝在睡舱里,和旁边的男人几乎没有任何阻挡。飞机上的人很少,商务舱更是如此,除了空姐之外,整个商务舱只有六七个人,在他们旁边的地方也是空荡荡的。
午夜航空总是让人有些恐惧的,洛拉起太空被遮住了自己的脑袋,像骆驼一样不愿意面对现在的情况,只希望一觉醒来会有人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梦境。
“困了吗?”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出现在洛的耳边,青年更是不愿搭理的没有作声。
“晚安。”沈靖文此时并没有打扰他,任由青年进入梦乡。洛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那里,是一切恐怖的开端,可现在想想,现实比梦境还要显得光怪陆离,让人无法相信。
一觉醒来,飞机也快要到S国的首都机场,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行李的下了飞机,坐上准备好的车辆,所有都像是经过彩排过一遍,沈靖文总是准备妥当的牵着恋人的手,带他走过自己曾经经历的地方。
“这是我的大学。”行走在世界名校当中,感受着里面的学术氛围,这是洛想都不敢想的,要知道他也只是个从乡村里走出来的大学生,贫穷让他没有办法接触到这种高端场所,而现在,一个shā • rén犯正牵着他的手,为他介绍自己的母校。
“我在这里呆了很多年。”天才如沈靖文在十六岁的时候就考入了这所学校的临床医学,在这个金发碧眼的国度,他一个亚洲人总是显得格格不入,但他不在乎,凭借着良好的教养和优秀的学业,他成为了同学眼中的绅士,让人喜爱的存在,在这里,也逐渐建立了属于自己的人脉。
草坪上,大学生们在这里做着自己的事,没有人去打扰,每个人都是自由的。但洛却感到被束缚,他垂眼看着被紧紧牵着的手,在别人眼中他们一定看上去像是恩爱的情侣。
沈靖文似乎铁了心的想要恋人更加了解自己,毫无保留的将自己一切思绪都倾吐了出来,包括掩藏在心中最深处的恶意。
“我不在乎我的父母。”他们随意找了一片草坪坐下,紧紧的挨在一起,这样的行为似乎与沈靖文的人设有些不符,但男人此时也没有故作优雅的想法,变得随意起来,“或者说,讨厌他们。”
“所以...你杀了他们?”洛不理解男人的想法,他或许算是上是反社会人格,没有普通人应该有的怜悯,可就连父母的爱也感受不到吗。
“我只是让他们解脱。”沈靖文缓缓说道,“祖父才是罪魁祸首。”
那个承担了一切罪责的院长,他才是真正冷血的人,甚至让他的儿子都遭受痛苦,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生下了精神病的儿子才不觉得奇怪。
要知道,这种东西是会遗传的。
“他在监狱里自杀了。”沈靖文继续说道,“我没见过他,但我可以理解他。很奇怪吗?这样的的共情。”
洛轻轻点头,他从不觉得沈靖文会理解别人。
“可能我们都是一样的疯子。”男人说,“就连死,那个人也没有放过对自己儿子的精神控制,所以我给了他自由。”
沈靖文直到现在也没办法忘记自己父亲看见他解剖猫咪后的表情,那种疯狂到想要杀死自己的丑恶,着实让他觉得愉快。
当然,他也是故意暴露出这一面的,只为了看看父母的反应,谁知道,尚未在社会立足的少年,就这么一个人被送往了异国他乡,孤独的求学。
总是说出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将自己的所有罪责摘得一干二净,洛垂眼看着草地上缓缓爬过的甲虫,此时的S国才刚刚入秋,显得凉爽而不冷酷。
“我以为我和祖父一样,会是个shā • rén如麻的刽子手。”沈靖文专注的看着洛,笑着说,“最后孤独的自杀在监狱里...不过现在,或许我和他又是不同的,我拥有了你...我即拥有了爱。”
洛张了张口正准备说些什么,一个拿着相机的S国女生走了过来,她应该是这里的学生,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洛听不懂的话语,但沈靖文却温柔的点了点头,更加凑近了一点洛,手也揽住了对方,轻声说:“笑一笑,亲爱的。”
青年还没有反应过来,女孩就拍下了这一幕,她紧紧注视着显示器里的照片,兴奋的又说了些什么,沈靖文回了几句后,女孩便一蹦一跳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