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抵得很近,旧黄绢帛以肉眼可见速度变色,像是要燃烧起来表面先冒出丝丝烟雾,中间部分变得焦红,换一个人,只怕赶紧把绢帛拉开,远离火光,免得烧毁能发出光彩的宝物。
常思过感受着手指头上传来的炙热,“视线”中那些跳跃的细小紫焰,争相往烛光处拥挤,他闪念间把绢帛往火头上一凑。
“轰”,绢帛瞬间被火光吞没,一大团火焰轻飘飘往上升空。
而在常思过的“视线”中,他看到的是灿若云霞的绢帛真容,燃烧的是上面写着的文字,火焰之中,无数细小焰丝,从绢帛璀璨的脉络纹理中释放,活跃着、扭动着相互融合。
随着火焰升到最高处,所有细小焰丝凝成一缕发丝细寸余长的紫色焰火,在火焰中快活游动,随着火焰团往下方缓缓坠落,也很快由盛转暗跟着飘忽晦暗。
昙花一现,美好转瞬即将逝去。
常思过福至心灵,在火焰飘落到桌面高时候,伸出右手,以掌心接着柔若无物的一团火苗,灼痛从掌心传出。
他“看到”那缕紫焰在掌心游走,似乎不得其门而入。
随着绢帛上燃烧火焰的渐暗收敛,紫焰变得越发细小柔弱,颜色渐淡。
常思过急在心头,忙不管三七二十,轮流催动养身功、淬体功、玄龟内息术运转,气息、真元什么的,一股脑往右手掌心灌注覆盖,心中有些紧张。
这就是老道说的运气还不错,点子很背吗?
那老乌鸦嘴,就不能说他些好的。
明明找到机缘,要眼睁睁瞧着从他手底下溜走?
常思过很不甘心,满头大汗地只管把他会的玩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往手掌上招呼,情急下连伏虎劲都用上了。
也不知是那个触动了细若发丝的紫焰,仰或是机缘到了。
只见团团转的紫焰一头扎进皮肤,凝成一点微弱的紫色光点,盘踞在掌心劳宫窍穴,就此不动。
那团绢帛上残余火光,回光返照般,火光一闪,在他掌心烙印下一个淡紫色极不起眼豆大痕迹,然后熄灭。
常思过用左手抹一把汗,轻轻地把右手心一团灰絮放到桌上。
用手指捏捏,再搓搓,绢帛已经不复存在,烧得很彻底只剩不多残渣。
到现在为止,常思过还不清楚他手心潜伏不动的那丝紫焰,到底是什么玩意?他在修行方面见识仍然贫乏。
他只是觉得该那样做,便做了,用玄之又玄的话讲,是遵照本心,明心见性。
那当口也容不得他多想,机会稍纵即逝,更没时间谨慎行事。
感知片刻,没有得到紫焰回复,也无不妥感觉。
常思过便不再理会,该他的跑不了,又查看一阵其它几样物品,包括他缴获的两柄北戎残废老修者所用战刀,他被杀手掳走,老万特意去土墙处帮他收集起来交给柳致柔保管,还有不多的十几枚白玉币。
几个小铜瓶和小铜盒子,常思过是万万不敢乱动,明天还是找庄药师帮他鉴定。
把灰烬扫到地面,常思过练一会拳,便上床打坐运功恢复修为。
一夜无事。
初二一大早,常思过做完早课,整个人精神许多,外面易尚延在呼叫他吃早膳,拉开门,屋檐下又垂挂着尺长冰凌,璀亮如晶。
院子里寒雾淡淡,残雪如新。
易尚延站在青石路上,抄着手看着北面的正屋,神色有些恹恹。
常思过奇怪地也跟着看向没有开门更没有动静传出的正屋,那个脸颊黑红的仆妇,不至于这般懒吧,昨晚太迟,没有去吵扰宋牧休息,问道:“怎么回事?”
“木头回浩然宗去了,坐马车,带着仆妇走的。昨天上午,他得到跑马岭大捷的消息,便向将军辞行,残了一肢,他今后不用再出任务,算是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