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沫你自己玩,小心竹钎别弄到手。”
柳致柔见小丫头对案桌上的几只半成品木鸢感兴趣,随口一句打发小孩子,他走去墙角,拿起两个制式火瓶放到桌上,示意扈卫去门外守着,防着有人闯进来,然后对常思过道明他的想法:
“我想改进火瓶威力。尝试过用豆油、更烈的酒水稀释猛火油,改变火油配比等法子,效果不甚明显,想请教下,常兄你可还有更好的办法?”
常思过拿起一个肚大颈细陶罐火瓶,揭开木塞闻了闻,里面掺杂了豆油,摇晃着瓶子问道:“是不是北戎人搞到了火瓶的制造法子?”
柳致柔注重谍报收集,他消息灵通,也不得不佩服常思过的心思灵敏,他才起一个头,就被对方猜到真相,苦笑着点头:
“京城那边某些家族听说四荒城搞出威力不俗的新鲜武器,想从几位将军手中讨个方子,被将军大人拒绝,他们便想方设法,撺掇派遣监造总署官员,千里迢迢前来学习火瓶的配方和制造,嘿,京城那帮黑心玩意……”
常思过摇头断然拒绝,“那我也没甚好法子。”
“别介啊,常兄,为咱们自己的小命做想,咱们也必须想办法,挫败北戎人这次号称最大规模的叩关报复,总不可能弃城而走吧?”
“呵,有何不可?他们做得初一,咱们为甚做不得十五?他们敢发黑心财,养虎为患,助虐为敌,那就让他们去用一身肥膘对付北戎人的屠刀,关老子屁事!”
常思过难得的飚出一句粗话。
凭南平的财力、物力、勇力,又人才辈出,早就应该把北戎按地上摩擦,横扫草原绰绰有余,年复一年搞得如此被动,果然是有来自上层盘根错节的掣肘,以及利益方面勾心斗角,他莫名的心头冒出无名火。
柳致柔盯着大逆不道的常贵人,常思过冷笑着掏出兽狱令牌晃了晃。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有这道护身符,他现在哪里去不得?
凭他本事,带着乌沫随便哪儿不能混?
柳致柔气抖冷,他这算不算作茧自缚?遂苦着脸,苦口婆心道:
“咱们可以一走了之,甚至有许多办法,打了败仗还让府城、京城挑不出毛病,找不到破绽,可是……苦的是百姓啊!不能任由北戎人长驱直入,过沧河南下,至少不能经由咱们四荒城据守的位置通过,祸害平原上的广大百姓。兵祸过境,如梳如篦,咱们就成了南平的罪人,良心何安呐?”
常思过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这样子有慈悲心肠的柳致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