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澈:“……”
他缓缓搀起乌丽娜,神情尴尬且凝重:“是又如何,你究竟想说什么?”
乌丽娜突然崩溃大哭,加上体内还有残余毒素,她枯萎干瘦的身体站都站不稳,眼前一黑,倒在赵元澈怀里。
“额……”
之后的几天。
赵元澈白天在牢里待着,扮演安分的阶下囚,夜里就披着夜行衣出去窥视整个王府。
可惜他几乎把惠王府整个翻遍,也没找到传说中圈养死士的地方。
“老狐狸!”
遗憾归遗憾,但也不是全无收获,比如乌丽娜和她背后扎黎族的事。
原来,扎黎族和大多数小部族一样,依附在大景朝周围,靠大景朝庇护,作为交换他们每年会进贡最好的皮毛和牛羊给朝廷。
可景顺三年的冬天,惠王突然带兵闯入他们的部族,掠夺他们的牛羊,圈占他们的草原,抢走他们的妇女充军,更夺走他们的年轻壮劳力。
“我们小小扎黎部向来以放牧为生,与世无争,族人淳朴”
“那个鹅毛大雪的寒夜,很多族人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睡梦中就被杀害,成群的牛羊踩着血印子被赶走”
“我和我的父汗拼死抵抗,可根本无济于事,第二天醒来,原本热热闹闹的扎黎部成了一片血迹斑斑的残骸,那样大的雪下了整整一夜,都没能掩盖地上的血迹”
“我父汗中箭活活冻死,我被几个侥幸逃脱的婆婆护着逃了出来!”
柔弱的女子眼里布满滔天的恨意,仿佛想把世界撕碎。
“我终于躲过边防士兵的盘查,沿途一路打听,终于得知那个恶魔就是甘州惠王,所以我来了甘州,我要等待机会,我要用尖锐的佩刀把他的肉一块块割下来,给我父汗和我的族人陪葬!”
赵元澈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原来,世上不止有大景朝的安盈富足,还有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里,甚至连全族被灭都没掀起什么动静。
这一个个可怜的小部落就像一粒又一粒尘埃,没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也没人知道他们的死亡。
“像你们这样遭遇灭顶之灾的部落,还有多少?”,赵元澈凝重。
“从你们的景顺皇帝登基那一年开始,就陆陆续续有部族惨遭毒手!”
乌丽娜目光狠毒:“我曾怀疑是你们的皇帝野心勃勃,想吞并我们,可渐渐的我发现并不是,只是那个惠王他丧尽天良而已”
赵元澈双唇紧抿。
四肢百骸像钉在原地似的,僵硬无比,原本鲜活的心脏骤然掉落冰窟,大脑一片空白。
“确定……是惠王?”
是那个几年如一日在朝堂后宫为他们奔走,将他们母子护在身后的惠王?
是那个心甘情愿守在大景朝最艰苦的甘州,信誓旦旦说要为大景朝守好国门的惠王?
这是同一个人吗?
怪不得,皇兄几次出巡被刺杀,在江南还遭受重伤,怪不得京城误杀了好几对年轻的夫妇,后来查出来也和惠王有关。
哪怕百般不愿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
“惠王……”,赵元澈死死攥紧拳头,唇色发白,双眸紧闭:“为什么要这样?!”
“你也是王爷,他也是王爷,他是你什么人?”
乌丽娜到底是公主,有关大景朝的事还是知道一些,她目光灼灼盯着他,像要灼烧出一个洞。
“不瞒你,他是我的皇叔”,赵元澈骤然睁开眸子。
“此番我过来,就是查到京城几桩命案和惠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