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情不自禁点了点粉团儿一样的小娃娃:“你可真是有福气呀”
赵元淳送的东西没什么特别,不过是从宫外淘来的几件小玩意儿,因为怡安也在,他也送了怡安一枚精致的香囊。
“这里装的是艾草,民间端午节的习俗,把艾草装在香包里带在身上,说是能驱邪”
怡安好奇拿着香囊左看右看,忽然就眉开眼笑。
“九叔叔,怡安也想要别的,你下回也给怡安带些礼物好不好?”
小姑娘打扮得花蝴蝶似的,仰头稚嫩嫩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乌溜溜盯着他。
赵元淳脸色很快尴尬起来,笑着摸了摸她后脑勺:“好啊,怡安,这次是叔叔不对,下次给你带好吃的”
怡安心满意足,又玩儿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跟着母妃离开。
赵元淳也不好多坐,抱了抱襁褓中娇娇软软的娃娃,就起身告辞。
临走,他忽然说了一句。
“上次去看六哥,他居然说要去西北,六月就动身”
“哦”
叶思娴一心扑在女儿身上,并不在意宫外的事,也就没说什么。
直到两日后,赵元汲忧心忡忡来到储秀宫,眉头紧锁告诉她。
“六弟居然上表,要朕罢免他的爵位,将他贬为庶人”
年轻的帝王从来没遇到这样的事,甚至纵观各朝历史,这样的要求也几乎没有。
“为什么?”
叶思娴皱眉,赵元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
四月底的一天,繁忙的朝政过后,赵元汲换了身常服,悄无声息出了宫。
荷风园里,赵元澈已经换下所有带有亲王标识的物品。
包括衣着,摆设,甚至是府里的马车,都换成普通的青布马车。
当赵元汲出现在面前时,他像个百姓一样下跪磕头。
“草民……”
“什么草民!”,赵元汲怒声打断他。
“六弟,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提这样奇怪的要求”,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只剑眉冷目盯着他。
“是因为太后?还是因为朕?”
赵元澈摇头:“都不是”
他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就那样神情忧郁立在亭子里,对面是荷叶田田的池塘,夏风吹过,时不时送来一股清香。
这座园子曾经是他最向往的地方。
他就当个闲散王爷,结交天下文人雅士,在这里饮酒作诗,品酒赏花。
可现在他不是王爷,而是惠王和太后偷情生出来的孽种,他是孽种。
他在京城待的每一天,都提醒着他这个事实。
下属仆人喊的每一声王爷,他都觉得是一种耻辱,这样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过。
他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想要,不想要任何身份,只想当个纯纯粹粹的自己。
“皇兄,臣弟有件事要禀报”,赵元澈撂起衣袍双膝跪地。
“说”,赵元汲这次没有制止他。
于是,赵元澈就将自己所有的身世秘密,一字一句全都说出来。
他神情难以描述的忧郁苦涩,声音寒凉,连炽热的夏风也温暖不了的寒凉。
风吹过荷叶沙沙作响,远处的蝉鸣也在继续,可这亭子里的空气像胶着了似的,连时间都静止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赵元汲忽然神情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