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朝礼,陈太夫人继续端起架子,将大殿里所有下人都赶了出去,拉着皇后进了内室。
“宜儿”,她迫不及待。
“你不召我我也是要入宫的,你父亲的病……”,她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陈太师是两朝元老,又是国丈,朝中党羽无数,门生遍布天下,可谓树大根深,连帝王也颇为忌惮。
若贸然拔除,必会引起朝野震荡,所以登基整整十二年,赵元汲未曾轻举妄动。
“这么大的家族,你父亲若是倒下可怎么办啊?”,陈太夫人急得团团转。
“娘您先别着急,女儿有一法子可保全家平安”,皇后安慰。
“什么法子你快说”
陈太夫人一脸欣喜,连忙把耳朵凑过去。
可听着听着脸色就变了,一个激动没忍住,直接把皇后推开。
“胡说八道,你这哪是什么保命的法子,你是要把全家往绝路上推!”
皇后猝不及防,手臂磕在凤椅上,尖锐的疼痛入骨。
眼前的母亲哪儿还有半分慈爱的样子,只剩下满脸的嫌弃和鄙夷,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
“你两个哥哥不争气,你也不争气,你要气死为娘是不是?你父亲一旦罢官,会有多少对家来寻麻烦你知不知道?”
陈太夫人颤颤巍巍坐在长榻上,胸口起起伏伏喘着粗气。
“我怎么也没想到,给予厚望的女儿会出这么蠢的主意,早知道我就不该来”
“珍珠、翡翠,咱们走!”
两个大丫鬟连忙上前扶着太夫人,一行人怒气冲冲扬长而去。
皇后无力跌坐在椅子上冷笑。
“两个哥哥不争气,你就来寻我的不是?你以为,我稀罕你们的厚望?”
“啪!”一声,皇后狠狠把茶盏摔得粉碎。
“娘娘,当心您的身子”
玉棠贴心捧上茶盏,近乎哀求地劝。
皇后接过茶盏喝了一口,只觉满口苦涩,推开不再喝。
闭上眼打算养养神,眼泪却不争气滑落下来。
“从小到大,他们眼里就只有两个哥哥,我只是他们联姻的工具,好事想不到我,坏事全是我的”
“大哥愚钝,二哥纨绔,他们就把所谓的厚望寄托在我身上,这些年我夹在太后、陈家、和皇上中间有多为难,我受够了!”
皇后仰望奢华的屋顶,心里渐渐泛起前所未有的绝望。
她现在连死都不敢死,她死了,陈家就全完了。
“这样的日子,本宫一天也过不下去”
玉棠不知道该劝什么,索性闭嘴,拿美人捶给皇后捶腿。
皇后渐渐闭上眸子,心里在想什么,大约只有她自己知道。
……
陈太夫人进宫的消息传到储秀宫,叶思娴正给小女儿喂鸡蛋羹。
软糯香甜的牛ru滑蛋很得景妍小公主的喜欢,小姑娘吃得香喷喷,时不时伸出小舌头舔舔嘴唇。
“陈太夫人离开时脸色铁青,不像是伤心,倒像是……生气”
“大家族里的事多复杂,这事儿跟咱们没关系,不必讨论了”
叶思娴懒得多管闲事。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咱们把储秀宫守好就行,其他的事,知道就好”
“哎”,圆月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