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叶思娴不当值,正好在家。
相亲就是这样,长辈们凑在一处尬聊,小辈们也是。
叶府后花园的小亭子里,叶思钧对着满身花红柳绿,张口闭口满嘴酸诗的女子,脸上半分表情也无,时不时抽搐下嘴角。
“叶公子,小女子自幼跟父亲学诗,你觉得这一首如何?”
她立在亭边一棵柳树下,抚着心口做病西施状,捏着嗓子矫揉造作念了首闺门怨妇时。
满篇都是郎情妾意,姿态做作得令人无法直视。
叶思钧是个粗人。
憋红了脸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那姑娘立时就红了眼圈,对着头顶那棵柳树开始伤春悲秋,说什么知音难觅。
叶思钧:“……”
之后那女子开始抚琴。
在琴弦断了三回之后,她终于勉强弹出一串还算连贯的音符。
声音并没有比东街的老张头弹棉花好听多少。
那小姐却还拿出帕子,做莹莹泣泪状。
“公子,当初伯牙和子期……”
说了半天驴头不对马嘴的故事,她居然又让叶思钧评价。
叶思钧都怔住了,自己是个习武打仗的,哪懂什么期不期的。
于是……那姑娘彻底崩溃了,直接甩帕子走人。
临走,她学着大家闺秀的模样狠狠鄙视了她一通。
什么‘对牛弹琴’、‘粗鄙至极’、‘鲜花插在牛粪上’等等。
叶思钧没搭理她,只是暗暗抽了抽嘴角。
‘原来不光有迂腐的文人雅士,还有迂腐的大家闺秀,怪不得耽误到这时候,看来也没人瞧得上她’。
总之,这次的相亲又以失败告终。
奇怪的是,这次叶夫人并未和往常一样,絮絮叨叨半天,数落他不努力,没好好把握机会。
叶思钧还挺惊讶的。
只见自家母亲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这家人确实不是东西,我好心邀请她打叶子牌,她居然嫌弃我庸俗,非要和我比对对子”
叶思钧:“……”
憋红了脸还是不能笑,实在是难受。
……
叶家氛围轻松,和驿馆简直冰火两重天。
驿馆里,云珠公主身上的伤好了大半。
那些倒刺鞭子终究伤的只是皮肉,内服外敷几天下来,云珠脸色好了许多。
这日,叶思钧刚上值。
库尔云珠带着身边的丫鬟桃红过来道谢。
“这几天要不是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叶将军,多谢你”
她盈盈跪下。
卡吉一死,她身边确实连个人都没了。
“公主不必客气”,叶思钧连忙上前去扶。
“桃红是我母亲上京途中救下来的,她没有家人,性格忠厚老实,会好好照顾你,你不必担心”
“叶将军”,云珠挣扎着不愿起来。
“听说将军至今还孤身一人,身边并无妻妾,如果将军不嫌弃,就让云珠……”
到底是个姑娘家,说这话时羞臊得不行。
但想想婚期已经临近,她的机会已然不多,便索性大着胆子。
“不如让云珠照顾您如何?这样的日子我再也过不下去了”
“云珠没什么要求,只求一方安稳日子,粗茶淡饭,孝顺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