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一阵凉爽的秋风吹过梧桐叶被吹得落花流水,它们打着旋儿地飘落着,时而像一只枯蝴蝶似的,回归大地的怀抱;时而像小伞兵从飞机上降落,自由自在地降落下来;时而像一个个可爱的黄色小精灵自天而降。
我倏地省觉到自己的失态,退后垂手道:“师太,请谅我失敬之处。”
尼姑若无其事地道:“施主不必客气!”
我环目四顾这处于空山的dú • lì院落,清清寂寂。
“请恕在下无礼,不知道师太法号......”
不知是我问的太过冒昧,那尼姑微嗔道:“施主!”
我讶然望向她。
她最使人印象深刻的是清丽挺拔的秀眉、明亮的眼神,和似乎从未经过情绪波动的容颜,这令人联想起一张没有人曾书写染污过的美丽雪白的纸张,她那身素色的袈裟,更突出了她不染俗尘的超然身分。
尼姑双手合什,挂在指隙闲的佛珠串一阵轻响,低头道:“贫尼动了嗔念,罪过罪过!”
我心中掠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暗忖即使身入
空门,是否就须如此压制自己的真情性,她若能嫣然一笑,必是非常好看。当然不能将这冒犯不敬的想法说出来,充满歉意道:“都是在下不好,触怒了师太!”
“施主莫怪,只是我这庙里向来没有什么客人到来,一个人清净惯了。”
“原来如此。”
那尼姑平静地道:“贫尼法号静思。”
“静思师太,有礼了。”我恭敬地向她一躬身。
在这过程中姒玮琪与许倩没怎么说话,大概是为了观察这庙中的蹊跷之处。我们转了一圈,却未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时间已经不早,便不好再多叨扰,于是找了个理由,问她有关湖祭之事,她却无所反应,我们便告辞而去。
一路上姒玮琪也没有再提起这个静思师太,只是说到了湖祭大典的事情。这件事虽然全权交给了亓旭光打点,但是大典既然规模很大,必然非同小事,依照我们的判断,亓旭光应该会借一个名义,来举办这一次盛会。
第三日。
经过了漫长的封湖禁渔期,从九月起,太湖就将敞开怀抱,为渔民奉上最为慷慨的回馈。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太湖开捕节暨开幕仪式在苏州太湖国家旅游度假区光福渔港村码头举行。
不得不说亓旭光还是老谋深算,这样一来倒是一举两得,他还可以省不少力气,也少了多方打点的麻烦。祭祀高坛上浓烟滚滚,湖面上数百艘渔船千帆竞发,渔家鼓乐撼人心魄,号角声冲破云霄,对于太湖渔民而言,这是一年里最为重要的庆典。
64岁的祝福龙是渔港村村民,昨天的开捕仪式前,他在家中的渔船上整理渔网、船帆,立即被一众摄影爱好者们“瞄准”,顷刻间闪光灯不断,老人有些害羞地告诉记者:“一年里最热闹的就是这天了。”
仪式是9:00开始,但早上6:00还不到,苏州甚至周边市县的“长枪短炮”们已经涌进小渔村,寻着附近沿湖的山头、土坡,甚至渔民家小洋房的二层阳台,只为寻到一个好机位,拍下这极富民俗特色的场景。太湖开捕仪式已经成为全国各地摄影爱好者和民俗学家的盛事,为了满足他们对光福进行更深入体验和了解的需要,渔港村建立了太湖渔歌传习基地和吴中区传统文化海外传播基地,还推出了别具一格得到旅游线路、太湖美食、采风摄影等多项文旅项目。
与在家忙活的老祝不同,同乡老赵则一大早就带领全家老小去湖边看祭祀大典了,湖边的太阳毒辣,老赵专门嘱咐老伴占个阴凉处的座位,并给小孙子戴好遮阳帽:“几辈人做渔民,晒得黑黢黢。我希望他以后考上大学出去工作,不要再做这辛苦活。”
和许多乡亲一样,老赵从两个月
前就暂停城里的打工、返回家乡,他和儿子共同走上停了好几个月的渔船,开始补网、维修机器、准备材料供给,父子俩希望在开捕的第一天,就能拉起一网沉甸甸的收获。开捕仪式一小时不到,老赵看得很认真,当60位穿着传统渔民服装的彪形大汉手举黄色月牙渔旗走上祭台时,象征着平安和丰收的鼓声响起,他把孙子高高举在肩膀上,激动地让孩子看清这一切。整个仪式分为请神、祭神、敬神、放生、悦神、送神六个环节,基本是依循了古老传统,对于世代生活在太湖边的渔民来说,求平安对他们来说特别重要。
“琪姐,亏这个亓旭光想的出来,竟然把湖祭大典和太湖开捕节搞在一起!”
“这说明人家有商业头脑。”许倩笑道。
整个祭祀活动舞台以太湖七桅帆船为背景,渔民船老大就是整场活动的主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