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所有人都能记得你。”
“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他们不应该忘记你,更不应该被那些家伙将你的痕迹全部抹去。”
女子却摇了摇头:“那不重要,我的使命,就是完成博士赋予的任务,对抗赤月,我不想留下什么痕迹,那没有任何意义。”
“使命……”若水喃喃。
“对不起,是我的错,那些年里,我不该一直将使命这个东西,压在你身上。”
“虽然……博土当初给我的安排,是辅助你完成使命,或许如冰说得对,我确实是个笨蛋,不知道变通,只会一味听从。”
“但是在你沉睡的这些年里,我想清楚了。”
女孩看着她,语气无比郑重地说道:“北,你不该只是为了完成博士的使命而活着,你也该想想你自己。”
女子沉默了片刻,轻声说道:“对抗赤月,是我活着的意义所在。”
“我没有什么需要为自己考虑的东西。”
“我不想去改变什么。”
若水神情极其复杂。
良久,她深深吸了口气。
“不说这些了,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个地方,是我为你找的一处栖身之所,因为你没醒,我一直没有处理它,现在你醒了,咱们一起好好收拾一下这个地方吧。”
“好。”女子答道。
三日之后。
站在庙前,背着葫芦的女孩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睡眼惺忪地看着门上的牌匾,焕然一新的匾额上,写着:浮生观,三个大字。
“北,以后,这座庙,就叫浮生观。”
“这座山,就叫化虚山。”
“你就是化虚山浮生观的第一任观主,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感觉?”
女子抚额,叹息道:“这样的起名风格,是谁留在你信息库里的,该不会还是桑音吧?”
“这是我自己想的!才不是别人教的呢!”若水哼道。
“怎么,你不愿意吗?”
“你开心就好。”
“北!”
“愿意,我愿意。我是化虚山浮生观第一任观主炽凰,如何?”
女孩满意地笑了,双手抱胸,欣慰地点头。
“不错,很不错。”
“啊欠~我困了,回去睡一会,你再到处收拾收拾,晚上记得叫醒我。”
目送着若水离去,女子看着浮生观的匾额,又看着内堂空荡荡的墙壁,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
坐在木桌旁,面前摆着白纸和笔,女子缓提笔,蘸墨,笔锋优雅地在白净的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一抹娇小的倩影,不多时,便跃然纸上。
到了晚上,若水仍旧一副很困的样子,打着哈欠走出来,看着女子嘟囔道:“不是让你叫我吗?你怎么不……”
她的话音顿住,目光落在女子背后的墙上,那里原本光秃秃的墙壁上,多出了一副画。
画上是一个挥动着水袖扎着发髻的赤足女孩,微折腰肢仿佛正在起舞,玉眸浅蓝,莹莹娇笑,轻盈灵动,活色生香。
“很久没有动手,有些生疏。”女子微笑道。
“画得真丑,一点都不像我!”若水别过头,眼神避开了女子的视线。
“我可没说是你,着急承认什么?”
“北!可恶,我不理你了,你晚上一个人修炼发呆吧,我去睡觉了,别进来吵我!”女孩转身就走,嘭的一声将厢房的门关住,仿佛很气愤的样子。
女子站在原地,没有出声,没有动弹,赤色的眸子望着墙上的画,若水的笑容清晰地映入她的眼帘,可她却从眼底看出了哀伤。
深夜,女子就坐在厢房的门前,她靠着门上,静静地发着呆。
天边那皎洁的月光,穿过庙门,洒在堂内,如席地白银般耀眼。
“你要走了吗?”她恍若自语般呢喃着。
无人回应她的话音。
“这几日的你,跟过去的你,判若两人,或许是因为岁月的变迁,但最重要的原因,你恐怕是不想让我看到你的悲伤吧。”
“用笑容和幼稚去掩饰痛苦,你实在不适合这样拙劣的表演。”
“若水,我不想你悄无声息地离开我,像如冰那样,只留给我一句话来敷衍。”
房间内静悄悄的,似乎房中人早已熟睡。
女子低着头,悄然攥紧了双手。
“你的能源已经撑不住了吧,所以才会那么困倦,甚至很难自己醒过来。”
“你不告诉我,但我明白,只是……请给我一个当面告别的机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