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张致斋点了点头,将手搭在眼前这个不哭不闹,只是面色有些苍白的小女孩儿手腕上,闭目诊脉。
“无妨。”半晌之后,白发老人放下了手指,轻轻颔首,对美妇人说起了米亚的症状,“冬日中落水,自然是不比夏日,卢予的方子我看过,大体上是合适的,只是滋养上面差了几分,我再写道方子,照着吃上几副就好。”
张致斋略一思索,便提笔在纸上写下了药房,递给了候在一边的药童,“其中有几味药材需要仔细炮制,我让人抓好了药送过来。”
“另外芙儿还小,是药三分毒,平日还是以食补为主,”张致斋停顿了一下,“也可让她随你们夫妻学一些强身健体的功夫,如此对她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本就是早产的孩子,又在冬日里面落水,即使是有药补着,可终究还是没有自身由内而外发力来的的好。张致斋本人父亲是御医,家中也是代代行医,自然是知道这个道理的,平时里面也会打打五禽戏一类的强身健体拳,如今见到米亚这个样子,便提出了意见。
“那便听您老人家的话。”美妇人惊讶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应下了张致斋的嘱咐。
“芙儿早产,我一直对她怜惜几分,不忍她受这种苦,没想到反倒是耽误了她,早知如此,我必定狠下心来教导于她,也不至于让她遭现在的罪。”送走了张致斋之后不久,美妇人对丈夫说。
她跟丈夫有一子一女,儿子在武道一途上面资质平平,功夫也练的普通,主要精力都放在文途上面。女儿则是因为当年动了胎气导致早产,身体虽然被仔细的调养着,底子终究还是差了几分,加之他们夫妻心疼女儿不忍她吃苦,便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要是早早的教导她吐纳呼吸,强身健体,又哪会像现在这样天天喝苦汤汁子?
“我看还是送芙儿出去拜师学艺为好。”中年男人对妻子的话颇为不赞同,摆手制止了美妇人的话接着说,“你我都心疼芙儿,可是武学一道,无大毅力又怎么可能有所进益?”
“岚儿早年的经历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尚且不忍心逼着他练武,又怎么可能狠下心来逼着芙儿?”他摇了摇头说。
他这一子一女,儿子因为对武学没有兴趣,一腔精力都投在了读书上面,这几年更是离家去书院就读,女儿则是因为生的艰难不忍心苛责,可谓是生儿生女都没有继承他跟妻子的武艺。他虽然不至于因此而觉得后继无人,可是多多少少的,还是有些遗憾的。
可是儿子已经远离家门,女儿那副娇娇怯怯的样子,他一看到就心软了,又怎么狠得下心来天天压着她练武?
恐怕也只有将女儿托付给别人,才能让她在武学一道上面走的更远。
“这......”美妇人迟疑了一下,心中有些哀怨。
儿子已经远离家门,现在女儿也要被送走,她心情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
“夫人不必担心,我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芙儿年纪还小,我们自然是不能像放任岚儿那般让她出远门,选个离家近的地方送她去学武才是正理。”他微微一笑,搂住了美妇人的肩膀说。
小女儿如今年纪尚幼,跟舞象之年的长子自然不能同等看待。况且长子虽然在武功一道上面天资不高,可是放出去也能自保,全然不用他们夫妻操心。年纪还小的女儿当然是要找个让人放心的地方去仔细教导,这个放心的地方最好还是离家不远,能够让他们夫妻经常探望。
暂且不管这对夫妻对女儿的将来有了什么样的安排,米亚这边是深切的感受到了医生跟医生之间的不同。卢予开的药也有效果,让她最开始感觉寒冷的身体好了不少,可是跟张致斋比起来,还是差了一些的。
两者之间不能说是天差地别,可是后者的水平明显是比前者高的,这点从她之前还会脚冷变成现在不再感觉手脚发凉就能察觉出来。
这让米亚那颗想要让自己成为一个随时可以利用草药治愈自己的中医师的心蠢蠢欲动了起来。
鉴于经历的关系,她虽然在医学上面很有成就,可是基本上都集中在了外科跟药物研究上面了,对于中医这方面,别说是深入了,就连皮毛都没有学到多少——条件不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