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一直站立在拿破仑身后的士兵拉开了门。
“......先生,皇帝陛下召见。”跟吕西安·贝利维耶比较起来,奥尔努瓦·约科明显更加的沉默寡言。
同时,也没有那么多的想法,他的存在就是为了皇帝陛下服务的,不管是在位的,还是退位的。
所以相对于另外一位近身卫兵来说,他更加的冷静理智,也更加的冷漠无情。这点从他在来邀请米亚的时候已经把手放到了自己的佩刀上面就能看出来。
不过他的这种防范性的行为并没有招来米亚的敌视跟攻击。
在她的眼睛里面,这位先生可比刚刚的那位贝利维耶先生有礼貌多了。而且去见见那位已经退位的皇帝陛下也没有什么,在这种环境里面,波拿巴先生是不会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的。
更何况既然当初在巴黎近郊的时候他没有对她做出什么shā • rén灭口的事情,那么现在他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即使是已经战败,但身为一个曾经横扫欧洲的伟大将领,这点胸襟还是有的。
于是米亚点了点头,跟着奥尔努瓦登上了拿破仑所在的船只。
“您好,陛下。”出于对一位骁勇善战的将领的尊敬,米亚还是摘下了帽子,对拿破仑使用了尊称。
她敬佩一切有实力的人,拿破仑当然也不例外。
“您好,女士。”憔悴了不少的前任皇帝陛下冲着米亚点点头,卫兵为她拉开了椅子。
“我能知道您为什么要离开巴黎吗?”他问米亚。
这样漂亮的一个姑娘,在巴黎生活要比在马赛生活安全多了,也舒服多了,他想不通对方为什么会想要离开那个舒适的城市。
“就像是您离开巴黎的原因一样,总不过是想要远离一些人跟事。”米亚握住了卫兵给她的咖啡杯,但是却并没有喝。
“远离一些人跟事......”拿破仑听了这句话之后若有所思。
他想起来了约瑟夫·富歇暗中通知他务必要逃离巴黎的事情,那些曾经臣服于他脚下的各国统治者们真的愿意对他宽大处理吗?
出生于1769年的波拿巴先生快要五十岁了,他已经不再拥有年轻时候无穷无尽的精力跟一往无前的热血,在这位前任皇帝陛下的心中,考虑的更多的是如何让自己能够安全的度过余生和给那些始终忠心耿耿的跟着他的部下们一个不会被砍头的结局。
所以他一直都在犹豫着是要带着自己的部下们流亡,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还是对自己的敌人们束手就擒,过着虽然被囚禁,可是至少还算是安稳的日子?
“是啊,如果不逃离的话,就要被卖掉了。跟被人控制毫无自尊的活着比较起来,我还是更喜欢自由一点儿的生活,至少我有足够的选择权。”米亚也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她可没说假话,只是到底怎么理解这句话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米亚没想着要改变历史或者是参与历史什么的,她对这种麻烦又后患无穷的事情没兴趣。但是拿破仑好歹也是一位曾经威震四方的将领,眼前这位颓废到近乎丧气的中年人是什么鬼?
明明几个月前他进入巴黎之前还是挺有精神头的,结果现在看上去简直老了十岁不止。
她不记得这位皇帝陛下是什么时候死亡的了,只记得他应该是中毒而死,好歹也是一代枭雄,死的也太憋屈了。
“是啊,至少有足够的选择权。”退位的皇帝陛下再一次的觉得自己老了,总是在不停的动摇。
也许这就是他这次失败的原因,年龄的增长跟流放时期的日子消磨了他的斗志跟雄心,也让他开始变得软弱了起来,做出了众多错误的决定。
“那么,能告诉我是谁让您逃离巴黎吗?”拿破仑握住了手里面的杯子,喝了一口咖啡之后问。
大概是被苦涩给刺激到了,他喝完咖啡之后有精神多了。
“啊,是博西埃侯爵,一位热衷于交际跟舞蹈的先生。”米亚心思一动,说出了一个名字。
贝利维耶先生在面对她的时候态度可不寻常,现在这位波拿巴先生的态度也如此令人感到奇怪,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找到了原因。
这两个人之前跟她并不熟悉,甚至都没有见过面,那么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一个当时还是皇帝的男人不去占据一符合他身份的房间,现在又询问了她是为了逃离谁才离开的巴黎?
还有那位贝利维耶先生又为什么会如此的笃定她能够对拿破仑有影响?
一个匪夷所思,却又合情合理的想法浮上了她的心头。
当初伊莎贝拉夫人为什么会在一群漂亮的女孩儿中选中了她?又是为什么带着她去参加那些贵族们的宴会?
仅仅是听话好学吗?
米亚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问题应该是出在她的长相上面,一个会让拿破仑跟贵族们都在意的长相。
可能不是非常相似,但是已经足够人从她的脸上看到另一位女士的影子了。
这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她在心里面叹气。
如果只是普通的漂亮的话还没有什么,但是长得像拿破仑的第一任皇后就是件糟糕的事情了。
戈蒂埃小姐成为了巴黎贵族们秘而不宣的取乐方式,这大概是那个单纯的姑娘没有想到的事情。
所以还是赶紧离开这倒霉地方吧,换一个生活环境跟生活方式还有口音跟语言之后,这种相似也就不是那么的明显了。
“那么您是打算在马赛长住吗?”拿破仑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又问了一个问题。
“当然不,我打算去那不勒斯投奔一个亲戚,也许下次见到我的时候,您就可以见到我在田间务农了。”米亚愉快的说,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快乐的土拨鼠一样。
“那不勒斯?那确实是个好地方。”拿破仑点点头,想起来自己曾经的经历,露出了一个颇为怀念的笑容,“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能够吃上您种出来的水果。”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米亚说。
这个年轻的孩子身上有一种活力,他相信她未来会生活的很好的。
“啊,您怎么知道吃到的就不是马铃薯和甘蓝呢?”米亚耸耸肩说,嘴角浮现了一个笑容。
“大概是因为您的形象更适合跟水果放在一起。”拿破仑笑容微妙。
这位女士到了那不勒斯之后总不会还天天装成男人吧?那日子可不好过啊。
“好吧,或许我可以考虑下葡萄种植,这样的话,您以后也许就有可能会喝到我酿出来的酒了。”米亚嘴角的笑容加大,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要是您真的想要在种植葡萄上面有所发展的话,或许我能够帮上一点儿小忙。”拿破仑同样笑意加深,招来卫兵送上了纸跟笔。
“这封信会给您的生活提供一些方便的......那么您的名字?”拿破仑一边用羽毛笔在信纸上迅速的书写着,一边问米亚的名字。
虽然他已经退位了,但是曾经的皇帝陛下并不是毫无底气,想要在意大利庇护一个年轻姑娘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戈蒂埃,玛格丽特·戈蒂埃。”米亚笑的就像是任何一位标准的淑女那样,完全看不出来她的心里面在想些什么,清晰的念出了自己的名字,声音轻柔。
站在房间角落里面的奥尔努瓦·约科先生对眼前这看起来特别温馨的一幕视而不见,站的直挺挺的装木头人。
陛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插嘴了呢?但愿那位小姐聪明一些,用不到这封信吧。
而米亚则是在拿到了一封来自于法兰西第一帝国皇帝的信之后回到了梅朗巷那间小小的出租屋中,打包起来了自己明面上的行李。
然后在完成了所有的工作之后静静的坐在椅子上面等待着。
直到她听到了每个星期都会在固定的几天里面来探望老唐泰斯的梅尔塞苔丝敲门的声音。
“午安,两位,我能进来说点儿事情吗?”她迅速的从椅子上面跳起来,冲到门口拉开了门,对一个老人跟一个少女笑着说。
上帝保佑,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和蔼可亲一点儿,她还笑的露出了自己那一口整齐的小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