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跟连城璧看着手里的药包面面相觑,到底用还是不用?
半晌,沈浪叹了口气,“张兄一番好意,还是不要辜负了。”
他们两个人手上本来就没有什么好用的伤药,若是这个时候出门找伤药,岂不是告诉那个在城主府里面伤了萧十一郎的人他们就在这里吗?
至于那位张翠山张兄,受了那么重的伤还能活下来,想必给的伤药应该很好用。而且他也没有伤害他们的动机.....沈浪走到萧十一郎的身边,打开了瓶子,倒出来一粒药丸,捏着萧十一郎的嘴巴塞了进去。
连城璧默默的打开另外一只方的瓷瓶,倒出来药粉洒在了萧十一郎的伤口上面,之前还在流血的伤口竟然慢慢的止了血,不再往外流血了。
“看来这位张兄在医术一道上是真的很有造诣。”连城璧看着萧十一郎的伤口,有点儿惊异。
他出身武林世家,从小就见过不知道几多珍贵之物,但是效果这么好的外伤药还是第一次见到,忍不住开始猜测起来了这位张兄的来历。
江湖上的神医就那么几个,里面并没有一个姓张的,也没有姓殷的,莫非对方是出自宫廷?
这倒是跟这座城的现状对上了,一个dú • lì于朝廷之外的城池,现在又没有了主人,确实是最容易被控制的时候。可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应该是从朝廷方向来,而不是草原的方向。而且他似乎是跟柴玉关之间有什么恩怨纠葛,若真是朝廷的人,也不应该这样......
连城璧跟沈浪一头一尾,坐在萧十一郎的床边,竟然发起了愣。
自从出关开始,他们身边的事情跟人就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仿佛所有的事情上面都笼罩着一层迷雾一般,看不清摸不明,让人心生惶恐。
“嗬——”床上的萧十一郎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口今口申,两个人连忙跳起来,一个扶住他,一个去桌边倒了水凑到了他的唇边,简直比风四娘还要贴心。
“我这是怎么了?”萧十一郎的脑子里面全是一双冷酷到了极点的眼睛跟那道闪亮的剑光,看上去竟然有些迷糊。
“你被人刺穿了胸膛,幸好我们的邻居是个医道圣手,送来了药救了你。”连城璧三两句话就把事情的经过给解释的清清楚楚,让萧十一郎忍不住苦笑。
是了,他之前被府库里面的人给伏击,还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呢,没想到命不该绝,居然又活了过来。
“伤你的是谁?”沈浪问道。
他们都知道一件事,那灯火辉煌的城主府其实是一座空的宅邸,不但空,里面甚至还有隐隐约约的血腥气,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那里面大开杀戒,弄死了一群人才导致了这座宅邸是空的?
“我不知道。”萧一十郎苦笑道。
他此行夜访城主府简直就是一个笑话,不但没有查出来真相,还差点儿把自己给送进了棺材里,若不是沈浪跟连城璧的话,恐怕他就真的回不来了。
“我只知道那个人的武功很高,他一剑就刺穿了我,让我避无可避。”萧十一郎皱着眉头,只觉得自己的胸口疼的很,连说句话都有种随时会断气的感觉,“倒是有一件事很奇怪,我刚开始的时候没有看到他。”
说到这里,他的眉头皱的更严重了,若说对方武功高绝,呼吸会欺骗人,可是为什么他的眼睛竟然也欺骗了他?
“没看到他?莫非这是个隐形人?”连城璧陷入了沉思。
他听闻东瀛有一种奇特的忍术,能够让人隐藏起来不被人发现,便是站在人前,旁人也会当他是透明的,难道萧十一郎遇到的就是这种?
“不像。”沈浪摇头,“那人的武功高绝,既然能够一剑就刺伤萧兄,又怎么会下这种功夫去隐藏自己?”
高手都是骄傲的,特别是这种绝顶的高手,他们的武功已经决定了不需要用更多的手段来伤害敌人。
“沈兄也没有看到对方的脸吗?”萧十一郎好奇的问,他昏过去之前分明就见到沈浪跟门内的人对了一剑。
“他甚至都没有走出那扇府库的大门。”沈浪苦笑道,“只是一剑就让我受了轻伤,让我失去了继续再战的心思。”
若是他一个人还好,打不过还能跑,可是还有一个受了重伤的萧十一郎,他就不能无所顾忌了。而且柴玉关还没有死呢,他怎么敢死?
“之前张兄来过了,还送来了药,他曾说你醒来之后想要知道柴玉关的武功到底高到了什么地步,现在恐怕要失望了。”沈浪叹了口气,这伤人的分明就不是柴玉关,张翠山却是不能如愿了。
“倒也不是特别失望,最起码,我知道了柴玉关确实是出了事,才会让自己的快活城落入别人的手中。”米亚摇了摇头说。
她自然知道那个人不是柴玉关,可是却对这个跑到了柴玉关的老巢的人感到好奇。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能够在柴玉关生死未卜的时候就跑到他老家来抄底?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人,或者说,不是一个普通的高手。
米亚走到床边,伸手掀开了萧十一郎身上的被子,看向了他的伤口。
“你看出来什么了吗?”白飞飞看着米亚伸手在萧十一郎的伤口附近摁了几下,还凑上去仔细的观察,忍不住好奇的问。
一个伤口而已,难道还能看出来什么花样?
连城璧跟沈浪也是这么想的。
刺伤萧十一郎的人剑上并未涂抹什么毒药,留下的唯一线索就是对方的剑不但快,还很锋利。
“刺伤他的人如果不是一个小孩子,那就必定是一个侏儒了。”米亚将手指从伤口附近移开,冲着被重新扯痛了伤口的萧十一郎笑了笑,“抱歉,萧兄。”
不管怎么样,为了查看出来伤口的情况,让萧十一郎又痛苦了一次事实。
只是萧十一郎还没有反应,沈浪跟连城璧就齐齐的惊讶了起来。
“小孩子?”
“侏儒?”
两个人同时开口,对视了一眼,不明白为什么米亚会得出这样的一个判断。
“这切口虽然很平滑,留下的痕迹很少,可是一个人的发力方向还是能够推测出来的。”米亚点了点头说,伸手指了指萧十一郎的伤口,“这明显就是从下向上刺入的他的身体,这种角度,除非是成年人半蹲在那里,否则按照一个普通人的身高根本就不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利刃刺入身体时候的角度是一种非常适合判断行凶人士的身高的一种方式,虽然会有一些谬误,可是萧十一郎身上的这个伤口的角度,即便是谬误,也不会相差太多。
此时她倒是有点儿后悔晚上没有跟着这几个人一起去城主府,不然也许就能发现一些线索。
沈浪跟连城璧还有萧十一郎在听到了这个推断之后却已经呆住了,虽然米亚说这个刺伤了萧十一郎的人不是小孩子就是侏儒,可是这两个人却都知道一件事,如果她的推断成真的话,那个人只可能是个侏儒。
因为江湖上还没有任何一个小孩子的存在能够瞒得过萧十一郎的耳朵!
“若是这样说的话,那萧兄之前说他在被刺伤之前并没有看到那个人就说得通了。”连城璧眼神奇异道。
萧十一郎身材高大,又不是那种行动起来畏畏缩缩的只会看地下的懦弱胆小的性子,平日里看人是平视,那自然就看不到一个比他矮了那么多的侏儒。
沈浪:“.......”
他略微奇怪的看了一眼连城璧,他怎么就突然之间对这个推断深信不疑了?
不过若事实的真相真的是这样的话,倒也说得通,一个平日昂首挺胸的高大男子,确实是很不容易注意到一个比自己矮了很多的侏儒。
“江湖上有名的侏儒高手当属昔日昔日武林十三天魔中唯一一个在回雁峰一役中幸存下来的掌中天魔花蕊仙......”沈浪话说到一半却又不说了。
连城璧倒是意会到了他话中未竟之意,“可是花蕊仙的武功虽高,却不一定就能轻易的将萧兄刺伤,而且据说数年前此人就死在了黄河渡口,倒是不好说这人就是刺伤了萧兄的人。”
他没有见过花蕊仙,却知道这人武功高强又心狠手辣,生平犯下的血案不知凡几,若说她是伤了萧十一郎的倒也不是不可能,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花蕊仙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跑到情况未明的快活城搞事情。
至于所谓的传说中她几年前就死在了黄河渡口的事情,连城璧笑了笑,柴玉关跟王云梦都能诈死,花蕊仙怎么就不能诈死了?
沈浪还有萧十一郎也这么想,唯一的问题就是花蕊仙的武功是不是真的能够如此轻易的伤了萧十一郎?
“你们说的花蕊仙有多高?”米亚没有参与进这场讨论当中,只是问了一个问题。
连城璧回答了这个问题,“我家中挂有花蕊仙画像,此人如今应该在五十岁到六十岁之间,身形如髫龄童子......”他比了一个高度,正是那画像上记录着的花蕊仙的身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