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掉进福窝儿里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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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商业天赋也许真是与生俱来的。
因为假如否认这一点,你就没法解释。
前世的宁卫民,是怎么从一个欠他钱的同行那赎不起的“当票”上。
看到了可以低价购买这样当票,代赎抵押物的商机。
然后借此打开一片天地,赤手空拳挣出千万财产的。
你同样也没办法理解,今生的宁卫民,困守在夜班的岗位上,在这小小的方寸之间。
又是怎么从一张破报纸上受到了启发,琢磨出来那么高明的挣钱法子的。
这件事说起来挺绝,有点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思。
起初,宁卫民上夜班,感到混吃等死的确舒服,他相当满意和知足。
可当日子真是这么一天天下去,时间长了,他却又变得有点不踏实了。
毕竟他不是这个年代土生土长的人,清楚的知道未来社会是什么样子。
这就注定他不可能长期像身边这些同事们,安心沉浸在安全假象中,以为生活永远是这么甜。
然后坐等引以为傲的一切,被历史变革的车轮碾为齑粉。
尤其他还是一个理想与堕落并存,想在未来顶个文化名人、收藏大家的名声,过一把骄奢淫逸首富瘾的人。
当他发现各处邮局里的猴票越来越少,书画店里的近代名家书画价格开始走高。
他就更有点担心,自己能够获取这些便宜筹码的良机,将会很快失去,再也不复存在了。
可他又能做什么呢?
光有贪念没用,如果没有钱,也没处来钱。
除了看着干着急,他什么也做不了,除非改变这一切。
宁卫民首先清楚,自己手里剩下的九百来块是绝对不能动的。
那是趟鬼市的学费,必须专款专用。
他要敢再花了,康术德绝对跟他翻脸。
以后再想求老爷子教他东西,门儿也没有了。
要不……索性去求老爷子帮忙再弄件值钱的玩意卖了?
宁卫民认为这恐怕更属奢望。
还是一样的道理。
老爷子已经对他买画、囤邮票的不满临近极限了。
这赌约的事儿,现在就成天挂嘴上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