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还真别说啊,咱要照这么干几年,那得挣多少钱啊!一不留神,兴许咱还真就成资本家了。”
本来一句接一句的,只是小两口逗闷子。
但张士慧最后这句有关资本家的玩笑话,可触碰到了时代的敏感性,有点超前了。
刘炜敬登时就被吓了一跳。
“啊?那可不行!咱们的社会哪儿能再出资本家啊!你这……这肯定得出事啊。我说,咱这钱到底挣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不行你还是回来上班吧,那钱算咱借卫民的……”
张士慧却仍旧满不在乎的。
“瞧你那点胆吧,女的就是女的,太禁不住事儿了。那照还是人家的呢,人家都不怕,我怕什么?关键是我不能把人家卫民撂了,怎么也得帮他把店撑起来啊。你就放心吧,我们干的事儿可都是政府允许的。出什么事啊?大不了我向你保证,钱要挣得差不多了就不干了,谁愿意老受累操心的啊……”
刘炜敬当然也知道,张士慧不可能让宁卫民难做。便只有嗔怪两句作罢。
“我才不信呢,最先你可就说五万啊,现在还不是变卦了……”
“五万?五万够干什么的啊?宁卫民那小子一年工资带奖金就差不多这数了,我是他一小半,也有一万多呢。说实话,我还真想咱俩有一天跟外国人似的,住住‘别野’,开开汽车呢。那怎么着也得挣个五十万的吧?”
刘炜敬再次被张士慧的宏图大志吓了一跳。这个数字在她听来无异于天文数字。
“我的妈呀!五十万?你可真敢惦记!别说五十万,你要真挣回二三十万,吓也能把我吓死了……”
“哎哟,你是我老婆嘛,怎么就跟没见过世面似的?”
刘炜敬可是真急了。
“不成!这事你就得听我的!咱可得说准了啊,挣够二十万咱可就不挣了啊。到时候你就老老实实上班。你愿意回旅馆还是在外企都行。就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别老让我为你提心吊胆的,咱要那么多钱干嘛啊……”
没的说,好脾气的人要是难得急一回,威力当然是莫大的。
再说最后那一句,自能让张士慧清楚地感受到一种温暖。
没什么比女人担心的恳求更能软化男人意志的了。
张士慧别无他法,便只有妥协。
“行行行行,我听你的还不成,二十万就而十万。”
“你得让我算算啊……二十万……再加上咱家的,咱就按百分之五点七六一年死期……那一年利息就得有一万四千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