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斋在隔间里又呆了会儿,不知为什么,总是坐不下来,感觉隔间里莫名有些逼仄,弥漫转瞬即逝的白松香,很淡却不知为什么无处不在。
有些静不下来了,姜斋推开门到大堂。
营护已经在做最后的收尾打扫工作了,柳郎中带着池景芸和姜斋辨认着药草,时不时穿插说些部分草药最主要的功效。
姜斋没有出声,站得不远,柳郎中说的话能听到十之bā • jiǔ,
柳郎中指着一块规则结节状拳形团块,表面黄褐色的药材,说道,“这是川穹,粗糙皱缩有多数隆起的轮节,顶端有凹陷的茎痕,你俩看看。”柳郎中递了一块过去。
池景芸接过拿在手上和姜容细细观察,柳郎中继续说道,“川穹质坚实,不易折断。”
使用了巧劲,沿着波纹断面,柳郎中手上用力,递到池景芸和姜容面前,“你们看,断面黄白色或灰黄色,散有黄棕色的油室。气浓香,味苦、辛。稍有麻舌感,微回甜……”
“……是制作跌打药不可少的药材,在军营也用量极大,”说着许是越来越安静,柳郎中看了一眼外面黯淡天色,停了下来。
“今日就先到这里,你们今晚想想,有什么不懂的,明日再问,我一整天应该都在庵庐。”柳郎中说着收拾手边的东西,整理好放回药箱。
“多谢郎中,我这个妹妹年纪小,学东西快,我就不行,耽误您时间了,”看到周围都没什么人了,池景芸心中有些内疚,觉得浪费柳郎中时间,做完自己的本职工作还要教自己和五妹分辨草药。
池景芸和姜容上前帮着柳郎中整理,将散落在外的药材一一分门别类放回原处。
“哎,”柳郎中抬头,笑着摇摇头,摆了摆手道:“这有什么,平日里我想教还没人来学呢,回去也是一样,与草药打不完的交道,而且,你们有这个天赋也有这个心,教起来不费心。”
姜斋也在角落处听了一会儿,感觉有所收益。其实姜斋对中医技艺并不出类拔萃,只是融会贯通老军医教给自己的,比这之前依样画葫芦,对许多草药远没有像鲁太医、柳郎中这样的探脉辩药、行医几十载的老中医熟悉。
许多草药的功能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最近看的医书也派上了很大用处。
池景芸和姜容还在收拾,柳郎中提着自己的药箱就要出取药处,姜斋从角落出来,站在大堂显眼处。
看见柳郎中出来,姜斋迎了上去,“辛苦柳郎中,多谢,”抬手施了一礼。
柳郎中摇摇头,握着胡子微微笑道,“你嫂姐道谢就算了,你给我道什么谢?”
姜斋看着柳郎中,也是笑着没说话,眼里漾起的笑,比塞北最亮的星子还耀眼。
“老柳,还没走啊?”是今晚当值的夏郎中,手里拿着簿子,看见柳郎中还没走,远远地问了一句。
“这就走了,”仿佛是真不知姜斋为什么道谢,柳郎中提了提药箱带子,有些垂下来的眼睛里满是笑意,“不早了,丫头,早些歇着,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