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爹爹,政令变更涉及方方面面,具体内容,饭后孩儿将笔记拿来,请您细看。在这儿,孩儿就挑最关键的几点说吧!”
“好!”
“第一,新政令里对官吏的任用、选择、考评等做了明确规定,不再以个人的好恶、关系疏远等来判定是否可用,更加公平、公正、更能服众。第二,新政令加强了监察制度,上司需要接受下属的监督,上下级之间可以相互约束、制衡。第三,新政令改革了税收,灾荒时可根据实际灾情减免税收,战时也可根据边境各县的情况合理征税,轻徭薄赋、切实减轻了百姓负担。第四,新政令抑制土地兼并,对那些世家大族变相兼并土地的行为明令严惩,切实保证了农民的利益。第五,新政令在刑狱方面列出平反冤案这条,但凡往年有冤情现在可以申请官方重新审理……”萧誉滔滔不绝,对新旧法令的区别如数家珍。
“嗯!看样子你对先行政令已经了然于心了!”萧齐衍很是欣慰,他转而看向萧云,问道:“云儿,你又有什么体会?”
萧誉在说的时候,萧云就已经紧张的不行,他贪玩,到现在都还没把那些政令完全看完了。而且萧誉已经说的那样面面俱到,他是想补充也没得补充了。
“誉儿怕是把他想说的也说完了吧!”赵恒月一笑。
“是!”萧云点点头,“不过,这些天孩儿也在想另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新政令上没有的!”萧云小声道。
“噢?说来听听!”萧齐衍饶有兴致挺下文。
“刚到这里的时候,娘亲带着哥哥和我在龙首城附近救济流民。除了边境百姓,我们也救助了不少从胡族逃难过来的胡人。我就在想,他们为何会丢弃家园,跑到敌国的土地上求生存呢?那咱们瑨阳能不能出一条关于善待这些人的政令?说不定实施之后,能够起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了!”
“……”此言一出,萧齐衍、萧誉、赵恒月都同时沉默了,萧云这个提议的确很好。
“云儿有什么好想法?”赵恒月问。
“孩儿对胡族那边的实际情况知之甚少,尚未想好!”萧云如实回答道。
“爹爹、娘亲,孩儿以为这是一个长期方略,并不能一蹴而就。这两年边境战事明显减少,两国百姓都在祈求和平。是否可以分阶段来制订此项政令?比如先收容这些流民,许他们以难民的身份在封地内劳作、保证基本的生存等。然后再结合具体的情况和时局,看看是否后续能允许通婚、开放边境通商、以及其他的文化融合等,慢慢、逐步同化。”萧誉道。
“嗯!此项的确需要添补进去!”萧齐衍点点头,萧誉、萧云不过十岁孩童,就能有这般见地,的确超过他的预期。
严肃的话题说完了,气氛开始逐渐轻松起来。萧誉、萧云终究还只是两个小屁孩,三两句说的不对味,就开始互相红脸起来。
“你就是不像话,拉人家女孩子的手,还让女孩子亲了。”萧誉道。
“什么?”赵恒月闻言当即板起脸来,她瞪了萧云一眼,萧云赶忙解释:“娘亲,娘亲,您听我说!每次出门,您把我和哥哥都打扮成叫花子了,可还是会有一群女孩子爱跟在我们后面。哥哥不理人,总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所以她们就老爱缠着我。那天是那个女孩儿摔倒了,我就伸手拉了她一把,然后她就不松手了。我见路边开着野花,顺手揪了一朵,想叫她松手来着,结果她拿了花上来就把我抱住亲了一口……正好哥哥瞧见,骂了我一路不说,到现在还拿出来笑话我!我这是被人家占了便宜,他怎么胳膊肘尽还朝外拐呢?”
“咳~”萧齐衍在边上听着,险些被滋补汤呛到。
“你直接叫她松手就好了,送人家花做什么?人家不误会你的意思才怪!”赵恒月严厉道。
“那他呢?上回有个小女孩直接从后面把他抱住了。他下意识给人家一个过肩摔,摔了一半猛然发现人家是个姑娘,结果两人不都……唔……”萧云说到一半,嘴就被萧誉堵住了,萧誉面红耳赤,急道:“娘亲,别听他胡说!……”
“我没胡说!你把人家……”
“那是意外,她扯着我衣服,我不小心……”
“那你被一群女孩儿堵在巷子里,翻墙进后门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那也好过你……”
萧誉、萧云两人吃饱了饭就开始“掐架”了,萧齐衍听着听着,突然一拍桌案,吼道:“成何体统!”吓得萧誉、萧云连爬带滚躲到了赵恒月身后。
“吼什么吼?这还不都怨你!”赵恒月下意识也拍案而起。
“?”萧齐衍被赵恒月的气势镇住了,他看着赵恒月,剑眉一拧问道:“这怎么就怨我呢?”
“两个儿子都随你,从小就生了这般惹眼的相貌。这么小就有那么多姑娘成天追着、撵着的,你当他们愿意?!你小时候住在宫里,身边都是近身的奶妈、太监、宫女,还有兄弟姐妹当玩伴。誉儿、云儿呢?除了萧瀚从小被你带在身边,你管过我儿子没有?现在是我的儿子被人家家里的闺女欺负了,你不吼别人,吼誉儿、云儿做什么?!你再这样,你就立马给我滚出去!”赵恒月完全是处于护犊子的心情。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萧齐衍有些无语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儿子见了你,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平日在府里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来这儿清净两天,你又发什么雷霆之威?!王爷您讲点道理好吗?我生的儿子我知道,他们两个从来都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府里那么多小丫鬟、小侍女,你见他们跟哪个亲近过,就连言语措辞都不曾有过半点不规矩。府外那些小姑娘,大都是民间孩童,不知誉儿、云儿身份,也未曾学习过礼仪,誉儿、云儿只能尽量避闪,不好出言训斥。”说完,赵恒月转向萧誉、萧云,厉声道:“你们两个给我跪去中庭,抄一百遍《君子礼规》,抄不完,别想着睡觉!”
寒冬腊月的天气,北风呼啸,晚上还下着大雪,萧誉、萧云跪在中庭老老实实抄《君子礼规》,赵恒月也在中庭,陪着儿子一起受冻、受罚。她本身身体就不好,期间好几次咳的差点窒息,萧誉、萧云不忍母亲跟着受苦,想劝她回去休息,赵恒月都只有一句话:“你们有错,就是我这当母亲的失职。孟母尚能断机杼,我又有什么不能的?你们心疼我,早干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