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赵恒月抬眼与萧齐衍对视,她冷笑一声,一如既往凌厉道:“王爷,天地尚不能久,而况于人乎?人性本恶,贪、嗔、痴念太多,德行只对正人君子有效,你明白的!”
“月儿,我知道你对人性不抱期望了。可你想在这条路上走到什么时候?你明知道自己已经走错了方向!”
“我且问你,靠教化,你们萧国要用多少年的时间,才能让胡族认识到,征伐不过只是徒增伤亡?列国之间的利益纷争是靠说教吗?做生意,利字当先。在江湖,强字当先。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是天道法则,在朝在野都适用。”
“……”萧齐衍叹一口气,起了身,“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你好好想想这句话!”
然而,三日后,瑨阳城郊发生意外事故,阎王殿坍塌,冥王及其亲信党羽无一人幸免。萧齐衍忍着火气,到别院询问赵恒月,赵恒月坐在窗边看书,一脸的若无其事。
“阎王殿建在地下,年久失修很正常,难不成我还能叫人生生把它挖垮了?”
“是不是你,你自己心里最清楚!”萧齐衍冷肃地说。
“冥王仇家遍天下,可不止我一个!更何况,她干过那么多损阴德的事儿,谁知道是哪个小鬼来索命、厉鬼来寻仇呢?官府有证据就来抓我,没证据就是诬告,王爷您先拿出证据来,否则您凭什么就这么笃定?!”赵恒月云淡风轻地勾起一抹淡笑。
“赵恒月!”萧齐衍深吸一口气,“本王自然拿不出证据!因为你算准了没人能拿出证据。太公主身份何等显赫,她的地宫塌了,朝廷都勘查不出缘由,何况我这个藩王封地内,区区一个阎王殿塌了。”
闻言,赵恒月翻书的手停了一停,她看着萧齐衍,面不改色道:“你还真是高看我了,临安地宫那样的大手笔,我还真模仿不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冥王跟你有仇,那跟她一起死的人,个个都跟你有仇?”
“天灾人祸,福薄德浅的人,经不起大灾大难。要怪只能怪自己平日善事做的太少,缺德事干的太多。我又不是土地公,怎么能决定阎王殿塌不塌?何时塌?死多少人呢?”
二人争锋相对,大有两军对垒的架势。赵恒月抵不过萧齐衍的凛然正气,低头继续看起了书,而萧齐衍也确实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赵恒月干的,僵持半晌,萧齐衍扭身就走,然而却气的脚下一个踉跄。赵恒月赶紧去扶,却扶了个虚空。
“恶人是该死,但轮不到你个凡夫俗子替天行道!你好自为之!”
萧齐衍刚走,刚刚还盛气凌人的赵恒月却突然喷出一口鲜血。
“王妃!”
“主人!”
……
断念等人一下慌了神,纷纷围了上来。
“退下!”
赵恒月强撑着身体,独自坐回到椅子上,她抬手看看自己纤细指甲沾染的鲜血,喃喃自语道:“万般自作还自受,地狱受苦怨何人?夫君,我没有多少时间了,若干年后,你们萧国的后来人,自然会明白我此时此刻的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