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系列下来,一共花费一个半小时,等他站在家门口,已经是凌晨两点半。
凌晨两点半,屋子依旧亮着灯。
明连眉梢微扬。
这么晚蒋蛟还没睡?
拉着行李箱推门进去,一开门,明连就闻到一阵酒味。
把行李箱放玄关里,明连换了鞋子进去,客厅有声音,像是电视声。
一开始明连以为蒋蛟在看电视,等走过玄关发现不是。
电视是开了,但播放的却不是寻常电视节目。
“你别对着我拍,拍下周围的景色。”明连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明连愣了下,想起来了。
两个月前,他与蒋蛟去内蒙古玩,这段DV就是那时候拍的。
那时候的内蒙古处于初春阶段,冰雪消融,万物复苏,景色特别的好看。
这么美的景,不拍下来可惜。
让蒋蛟拍景,没想到他干脆掏出把相机调成摄影模式,对着他拍。
“怎么那么晚还不睡?”明连走进去,脚步声没收敛。
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个小酒杯的蒋蛟身躯一震,猛地回过头,看到明连时呆住。
他眨眨眼,模样有些呆,好像不可置信。
明连上前去,把他还拿在手里小酒杯拿掉,“趁我不在偷偷喝酒?”
刚说完,他就被蒋蛟紧紧抱住了。
对方灼热的鼻息落在他的颈间,“你回来了!”
明连敏锐地感觉蒋蛟的语气不对,把人推开些,“为什么这么晚不睡觉?还在这里喝酒,敢情我进组的时候你都是这样过的?”
最后一句是明连随口说的,但当他看见蒋蛟目光心虚地闪烁时,他就知道他说对了。
面上渐渐冷下来,明连不管他了,转身去玄关拿行李箱。
蒋蛟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心里很忐忑。
他知道明连生气了。
从玄关跟到卧室,又从卧室跟到洗手间,蒋蛟像一条大尾巴。
明连通过面前镜子看他身后的蒋蛟,“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的。”
蒋蛟脊梁缩了缩,“我说......”
明连转过身去,跟他面对面,总算是拿正眼看他了。
“我不想睡觉。”蒋蛟目光再次到处飘,不敢看人,“我睡着了会做梦,梦见七年前在驼峰山的时候,我梦到你被埋在下面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低。
明连瞳仁微颤,完全没想过是这个原因,实在是蒋蛟平时看起来太正常了。
“平时也做梦?”明连皱着眉头问。
蒋蛟摇头,“不,只有你不在的时候才做梦。”
明连沉默了会儿,“我有个学弟开了心理咨询室,明天你跟我去看看。”
蒋蛟眉头皱起来了,正想说那太丢脸了,就被明连瞪了眼,到了喉间的话只能吞回去。
*
翌日早上,明连给时承平打了个电话,对方今天刚好没顾客,于是干脆约了下午三点。
两点半的时候蒋蛟跟明连出门了。
“回来的时候要不要买些蛋糕?”蒋蛟说。
明连不理他。
蒋蛟眼皮子一跳,“那还是买吧,去姚记买个蛋糕。他家旁边开了个宠物店,到时候顺便去那里给牛奶买些猫粮。”
事实证明,蒋蛟还是很能说,他自个说了一路,说到最后明连都不知道是气好,还是笑好。
两点五十分抵达时承平的心理咨询室。
这地方明连先前来过,来到之后给了时承平一个信息,对方出来。
“学长。”时承平穿着一身休闲装,很让人舒服的穿衣搭配。
明连:“承平,等下麻烦你了。”
时承平笑道:“学长哪里用跟我说麻烦这个词,真要客气的话,我还得谢谢你的推荐。”
蒋蛟在一旁瞅着,他看了时承平一会儿,将人认出来了。
是那天跟明连一起吃饭的那个人,原来这就是他的学弟。
寒暄一会儿后,蒋蛟跟着时承平进去,明连在外面等着。
*
两个半小时后。
蒋蛟从里头出来,“好了,明连我们回去吧。”
明连没理他,转而看向一起跟蒋蛟出来的时承平,“他怎么样?”
“PTSD,学长你平时多跟他待在一起,每两周的周三下午三点过来我这里一趟。”时承平说。
蒋蛟的眼睛亮了亮,如果他身后有条尾巴,估计能扇出风来。
明连点头,“好。”
驱车买小蛋糕,再回家。
*
那天之后,明连发现蒋蛟粘人了许多。
是那种光明正大的粘人。
比如现在——
“你进来做什么?”明连一脸无语地看着跟进浴室的蒋蛟。
关键是这家伙进来的时候,身上只穿了条大裤衩,明显别有所图。
蒋蛟理直气壮,“我就看看你。”
明连:“......我洗澡。”
蒋蛟眼睛发亮:“我就看看。”
明连左右看看,伸手拿过一个沐浴球,对着蒋蛟扔过去,“一边去。”
蒋蛟脑袋被砸了一下,他弯腰捡起沐浴球,走到一边,贴着墙壁站好。
身体力行的诠释着“一边去”这三个字。
明连太阳穴一突,将手上衣服放好后,大步过去,拉着蒋蛟把人轰出浴室外,“一把年纪还装傻,要脸不要脸?”
在浴室门关上的前一刻,明连听到一声嘟囔,“要脸的人没老婆。”
明连:“......”
再比如——
在某天,蒋蛟被明连发现因为工作忘记吃午饭,被罚晚上只能睡书房。
“孩子他爹,我不想去书房睡。”蒋蛟抱着自己的抱枕。
明连拿了本书坐在床边看,听到他的话,抬头看他,“谁叫你不吃饭。”
穿着睡衣、抱着抱枕的蒋蛟往前挪一步,“我真的忘记了,等我把手边的工作做完我发现已经三点半了,我当时也没感觉饿......好吧,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明连保持着靠在床头的姿势。
蒋蛟又往前走一步,“我给你写检讨书都成,能不能别让我睡书房,看不见你害怕。”
“行。”明连说,在后者眼睛亮起后,指了指地板,“那今晚你睡地板。”
蒋蛟想了想,“好。”
睡地板可比睡书房好多了。
*
一天后,蒋某人因为在床上表现不佳,再次被罚睡地板。
“老婆,其实我觉得一晚上三次也不是很多。”蒋蛟抱着他的抱枕坐地板上。
腰隐隐作痛的明连本来不想搭理他的,但是听到某个词,“你刚刚叫我什么?”
蒋蛟连忙露出一个标准微笑,“我说亲爱的。”
明连继续看书,不理他了。
“地板上没有你,我难受。”蒋蛟念念叨叨,“这寂寞的长夜里,我一个有伴的人居然孤枕难眠,说出去笑掉人家大牙。”
明连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拿过手机,打开某宝,“很快就不会了。”
蒋蛟脑袋里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就当他以为明连要网开一面时,明连把床头的灯关了。
这是准备睡觉的节奏。
蒋蛟挠了挠头,没办法,今晚只能睡地板。
*
一周后,蒋蛟又犯了一周前的错误。
“明连......”蒋蛟强行抱着牛奶,抓起对方一只小爪爪当招财猫,“请组织宽恕我错误,没有你我很寂寞,我睡不着。”
明连一言不发地朝衣柜走去,打开柜门,在蒋蛟不明所以的目光中,从最底下拖出一个用米色袋子装起来的巨大物体。
蒋蛟愣住,“这天儿不用盖棉被吧。”
不过说完,他又觉得应该不是,因为看形状不像。
“这是什么?”蒋蛟抱着牛奶凑过去。
明连一边拆包装一边说,“让你能不寂寞的东西。”
蒋蛟伸长了脖子去看。
在包装最后被拆开之际,明连动作顿住,他扭头看蒋蛟,那双内勾外翘的狐狸眼在灯光下有种宝石的晶亮感。
“你不是说没有我睡不着吗?那就给你这个好了。”话音一落,明连将袋子打开。
蒋蛟目瞪口呆地看着里头的Q版抱枕。
等人高,两面都印着图案,那是一个穿着猫咪T短袖的小男孩。
蒋蛟日记本上画的是简笔画,跟线稿差不多,现在这个是完整版,上了颜色的。
体积大的同时,也特别可爱。
然而——
蒋蛟:“......”
明连将抱枕塞他怀里,“给你,把它当成我,以后别瞎嚷嚷。”
当天晚上,蒋蛟抱着大抱枕苦兮兮地睡在地板上,心里一片哇凉。
第二天。
蒋·神偷·蛟偷拿了明连的手机,摸到某宝上,找到卖家的店铺。
一星差评!
——没有温度,没有手感,抱起来感觉不一样,相差那、么、多!欺骗消费者,难道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
【店家回复:???亲亲,我这边建议您去医院呢。】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最后一章,下面切到蒋蛟高中时代。
隔壁的新书《努力败光死对头的家产》已经开啦,宝贝们冲鸭!按下你们可爱的小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