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山江愣住。
楚云梨手里拎着一根柴火,其实,她现在身体很差,哪怕她亲自配药,保这一胎都挺艰难。最好是不要用力,因此,她没有再出手。转而道:“你走吧。”
余山江满脸怒气:“你怎么能打我?”
楚云梨的手又有些痒,不过,肚子已经在隐隐作痛。她只道:“你再留下来,等花轿上门,我就和前来的管事好好唠一唠。要是毁了青青的婚事,我看你怎么交代。”
余山江最听双亲的话,现在家里人从上到下一致认为,余青青这门婚事很要紧,不能有丝毫的闪失。他迟疑了一下,到底出了门。
楚云梨可不是随便撵人,鸡汤已经熬好,这一早上吵吵闹闹,她早就饿了,边上的幺妹更是一直咽口水。她找了个大点的盆,连鸡带汤一起盛出,足足一大盆。
倒不是她愿意放这么多水,而是母女俩平时少见荤腥,不能一下子吃得油腻。母女俩把房门关起,喝了两碗汤后,又开始啃肉。
幺妹啃掉了一只腿,这才放缓了速度。她有些不安:“娘,奶他们好像生气了。”
楚云梨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我们就是不吃这只鸡,他们也要生气,既然如此,还不如先拿到实惠再说。”
幺妹:“……”是这样么?
等余家人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院子里有鸡汤的香味,但却一点儿肉都没见着,到时狗子正在嚼骨头。
蒋翠苗真的吃了独食。
余家人都觉得像做梦似的,也更真切的认识到,蒋翠苗再也不是以前任劳任怨的小可怜。
吃饱喝足,楚云梨带着幺妹儿睡了一觉。余家这两天有大喜事,都没有去山上干活。她打开门,院子里乘凉的人都看了过来。
余母心气不平,冷笑道:“你还知道起来?怎么不懒死你?”
楚云梨今日喝了药,又好转了许多,找了个椅子坐下,这才道:“先前我说的断绝关系的事,你们商量好了吗?”
余母:“……”
压根就没商量。
妯娌俩悄悄交换眼色,依她们的心思,蒋翠苗还是不走最好,那可是十两银子。地都能买两亩了。虽说蒋翠苗不走,以后余青青拿回来的好处得分给她。但可以让余青青多拿一些回来呀。
怎么看,都不能让蒋翠苗带着十两银子离开。
余母的想法也差不多。
家里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大一笔银子呢,结果还没捂热,就要被人拿走,这怎么行?
楚云梨一看就知道余家人怎么想的,再次强调道:“你们要是不想让我跟前来接人的管事唠嗑,最好是放我离开。”
这一下算是扼住了余家人的七寸。
楚云梨又看向了余青青:“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怎样的选择对自己最好,对么?”
白日一家人都离开,让母女俩吃独食,就是余青青说服的家里人。
余青青沉默半晌,道:“你要去哪里?”
“村头有一个废弃的小院,回头我找村长把它买下来。”楚云梨似笑非笑:“我一个女人,又带着个孩子,能去哪里?”
余青青微微放了心,她怕这女人不管不顾追去城里。虽说凭着蒋翠苗往日里的胆子不太敢,但她如今性情大变,保不齐就真的跑去找夫人了。
留在村里,有家里人看着,晾她也翻不了天。
“我答应你。”余青青话一出口,就对上了母亲和两个嫂嫂不赞同的目光,她认真道:“你们放心,这十两只是个开始,往后我会拿更多的银子回家。到时候,你们也去城里买宅置铺,买小丫头使唤。”
余家人听到她描述的未来,眼神里都带上了憧憬之意。
楚云梨嗤笑一声,打断了这种人的美梦。
对着余家人愤恨的目光,她冷笑道:“一个妾而已。”
余青青知道,做妾会让人看不起,但是,当真正有人鄙视自己,她还是挺生气:“蒋翠苗,是你自己要离开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不后悔。”楚云梨挥了挥手:“那么,你们请人来写字据吧。对了,幺妹要跟着我。”
余母立刻道:“不行!”
所有人都明白,余家没有人看中幺妹,余母只不过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故意给楚云梨添堵。
楚云梨有些不耐:“你们再这样我就不走了,专心等花轿上门。”
余青青:“……”
她心中怒火冲天,但理智告诉她,不能惹恼了蒋翠苗,只咬牙切齿道:“娘!让她走!”
文河镇比较繁华,哪怕是村里,也有好几个读书人。余家兄弟跑了一趟,很快请来了俩。
对于当下人来说,成亲可以去衙门记档,到那得交一点银子,有婚书为凭证。当年蒋翠苗进门的时候,是没有这玩意儿的。或者说,余家就没有这个规矩,兄弟三人都没有记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