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顾奶娘和贴身伺候二房的那些人,全部一个不留。里头许多都是伺候了卢家多年的老人,前院哭嚎一片,许多人跪在卢玉州面前求其留下自己继续效忠,但卢家老爷苍白的面容上丝毫不变,真正的铁石心肠。
整个卢府,下人几乎换了一遍,翌日早上楚云梨再出院子时,只觉得空气都清新了许多。老太太经过昨天那么大动静,今日早上一口气没上来,就这么没了。
卢家大变之后,就是丧事。前院设了灵堂,整个府中都挂起了白幡。
小少爷身为卢府长孙,是要去前院守灵的,尤其卢玉州还要忙生意和接待客人,二房又被他告进了大狱,灵堂前只剩下那些堂兄弟的家眷和孩子,看起来有些凄凉。
当然了,卢玉州也不管凄凉不凄凉的,狱中的卢玉满想要出来给母亲守灵都被他拒绝了。
至于楚云梨,跪了半日之后,就被卢玉州赶回了院子,又言他夜里梦到老太太给他托梦,让他尽快将老太太下葬,于是,两日后,老太太就被抬去了卢家族地和卢老爷葬在了一起。
老太太下葬之后,整个卢府还是一片素色,凡是颜色鲜艳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府中下人无论男女全部着青色的衣衫,以示哀思。
且卢玉州自己表示三年之内不会再娶亲,还筎素半年为老太太祈福,办丧事时还悲伤过度,几次脚下踉跄差点晕厥,本来对卢玉州这么快将老太太下葬的人此时也没话说了。
自从二房夫妻入狱,楚云梨的日子就好过了,不过老太太没了,她跑去跪了几天灵堂,回来之后,歇了几天才缓过来,期间还要抽空去帮卢玉州清毒,看起来清闲,其实有点忙。而此时,她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你说谁要见我?”
小丫头低着头,“是媚姨娘,本来奴婢说你不见人的,但是她说,你要是知道她来了,肯定会见她。”
楚云梨心下有了猜测,“让她进来。”反正如果不是,再轰出去就是。
进来的人果然是陈小小,一身素衣的她,形销骨立,面上憔悴,添了几分楚楚可怜,容色不见退步,反倒更甚几分,进门后挥退了丫头,比她更像是这屋中的人,还转身关了门。回过身对她一笑,“嫂嫂,你可真让人意外,你是怎么知道老爷的病会好起来的?”
我当然知道,那就是我治的。
这种话楚云梨自然不会说,只问,“听说你找我?”
“对,我找你有事。”陈小小走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我想要留下来。”
这个答案很让人意外,楚云梨,本来还以为她是来找问救卢玉满的办法,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卢玉满下了大狱,罪名是对老太太下毒,如今老太太都已经下葬了,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也就是说,他们夫妻哪怕不用死,这辈子都没有出狱的可能。陈小小身为卢玉满的妾室,能够全身而退离开卢家已经是好运道,没想到她还想留下来。
“你想怎么留下来?”楚云梨试探着问道。
陈小小媚眼一扫,眼神中颇有深意,“你说呢?”
“自从太太没了,老爷身边似乎就得两个丫头,前几天还都发卖了去,她们……自然是比不上我得男人的心的。”她笑了笑,想起什么,“嫂嫂,若是你帮了我,我教你几招,保证大哥哪怕和分开,也指定念着你的好。”
学了媚术去勾住陈大福那个胖子的心?
想到那种情形,楚云梨暗暗抖了抖,手臂上鸡皮疙瘩冒了一堆,面上正色起来,“有件事情可能你不知道。”
这意思是要拒绝?
陈小小惊讶,“不用你刻意帮,只需要下一次老爷想见小少爷的时候,你让我把孩子抱过去,事情就成了,不为难你。你要是这也不答应,大哥那边,我只要说你不守妇道,你说他会怎么对你?”
果然狠毒,当下这样的大环境下,对常年分开的夫妻俩一边说对方有了外心,再是老实的人心里都不免泛起了嘀咕。照陈大福的性子,张秋娘一顿毒打免不了的。
如果此时这里还是张秋娘,只怕早已经怕得不行了。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楚云梨好笑的看着她,“我和你大哥,已经和离了,所以,你想教我的东西,我可能用不上,我既然已经与他和离,我和你本就算不上熟悉,如今更是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又为何要帮你?”
顿了顿,她扬声吩咐道,“去告诉老爷,就说二太太院子里的丫头跑来找我求助,想要给老爷自荐枕席。”
然后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飞快远去,陈小小站起,满脸怒色,“你怎么敢?”
楚云梨摊手,“我有什么不敢的?”
陈小小既然能保证见卢玉州一次事情就能成,那证明她有些特别的手段,她和陈家可是有仇的,这姑娘虽然被陈家卖了,但从她还愿意给嫂子找活计,还愿意帮陈家赚银子来看,她对陈家感情很深,以后也定然会继续帮忙。
上辈子的事实如何且不提,就拿现在来说,四舍五入一下,陈小小也是她的仇人了。这样的人,楚云梨又怎会帮她站在高处?帮着她得了身份地位以后好对付自己么?
她还没那么蠢。
卢玉州来得很快,看到屋中陈小小的模样,无视她抛出的媚眼,脸黑沉沉的,“来人,叫来人牙子,把二老爷院子里的妾室和通房都发卖了。”
立时就有婆子来拉陈小小,她忙喊,“老爷,我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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