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事情发展到如今,错就错在当年余家不改许亲。没有婚事,哪怕余富昌想要造酒楼感谢,也绝不会这样上心。
楚云梨话说得飞快。
田父看着她,眼神渐渐地冷了下来,“无论因为什么,你既然嫁入了我们田家,她哪怕再错,也是你的长辈,我们也是一家人。你不应该……”他哽咽了一下,“让她喝那毒汤!”
楚云梨扬眉,“嫁入田家我就不能反抗了?难道我该乖乖喝下那毒汤,乖乖被你们下葬,才是个听话的儿媳妇?”
“如果真是这样,这儿媳妇我做不了!”
田父皱眉,“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们家。自觉是低嫁,所以,你揪着冀恩的错处不肯放过,哪怕他已经搬回来,你也不让他回院子……”
楚云梨反问,“我难道不是低嫁?什么叫揪着冀恩的错处不放,难道他没错吗?”
见她振振有词,丝毫不觉自己有错。田父眉心皱得更紧了,“你知不知道,就凭你毒害婆婆一事,我可以告你去衙门。如果真去了,你就是死罪。”
楚云梨伸手一指,“您去,不怕田家传出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名声尽管去。仔细查,最好查出母亲想要毒杀儿媳的事情来,李大夫就是人证。父亲,我只问一句,我做错了什么?”
上辈子余青琳惨死的事就不说了,就楚云梨来了之后,也没主动对田家人怎么样,都是他们先动手的。当然了,她承认卢氏会动手是受了她那几句话的挑拨。但若是二房心中没有贪欲,没想要酒楼和医馆,又怎会对她的孩子动手?
有了卢氏动手在前,她要酒楼盈利在后,才刺激得田母对她动了杀心!
田父说她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不应该灌田母毒汤,但田母呢,她有没有看在余青琳给田佳生下三个儿子的份上,饶过她?
楚云梨没喝是因为她懂得药理,换一个人,早已经死了。
并且,楚云梨心里清楚,田父不可能去衙门的,想要查出田母毒杀儿媳的事情不难,楚云梨不一定会被入罪,但那之后,田家酒楼的名声肯定会因此有损。说到底,死去的人已经没了,还是得为活着的人打算。
俩人掰扯了半天,谁也不服谁。
田父站在窗前,“此事,我会与你父亲商议对你的处置!”
“处置?”楚云梨气笑了,“要么您去衙门,该我的罪我认。想私下处置我,我肯定不服。”
田父见她丝毫不惧,顿时皱眉,“shā • rén的是你,你母亲已经没了,难道到了这时候你还毫无悔意?”
悔意?
那是一定没有的。
楚云梨反问,“我后悔什么?她不死,死的就是我,难道我该后悔我没去死?您还别说告诉我父亲的话,他若真知道了你们田家想要杀我,大概现在就会接我回家,甚至会后悔当初扶持田家!”
田父默然,因为他知道这是实话。
余家女杀了婆婆固然过分,但是最先起了杀心的不是她,她只是反击而已。若田母没有死,余家那边若是知道,兴许还会找田家问罪。
书房中一片静默,良久之后,田父才道,“往后若是再让我知道你对田家的人动手,我绝不会放过你。”
楚云梨起身,整理袖子,“我也实话跟您说,弟妹想要杀我孩子,母亲想要杀我,我对这田家上上下下无比失望,如果不是为了孩子,我已经离开了。我这个人,其实挺善良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今往后,田家若是不对我动手,我也懒得报仇,但若是二房脑子再不清楚……您也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田父怒极,“别太得意!要不是为了我孙子,我真会把你送进大牢去。”
楚云梨摇摇头,“父亲,我说什么了?难道二房对我动手我还不能还手吗?”
田父沉声道,“二房只是一时间想茬了,不会再出手的。”
“那就最好了。”楚云梨说完,转身出门。
那日之后,几个孩子身边伺候的由田家找来的人,全部被撵出了院子。留下的都是余青琳的陪嫁和后来余家送来的人。
楚云梨这一点都没掩饰自己对田家的戒备。
近了家中气氛不对,这日,白青找上门来,他爹确实病重,只是有医馆的大夫看着,又舍得用好药,暂时稳住了,再活个两三年没问题。比起一开始让准备后事,现在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主子。”白青看到她,直接就跪下了,“奴婢来签卖身契。”
楚云梨让人把她带去了医馆中帮忙,并没有留她。之所以会帮忙,不过是是看在她一片孝心上。私心里,楚云梨并没想与她深交。
白青刚被人带走,田冀恩就急匆匆来了,“白姑娘来了,你想把她怎样?”
“跟你有关系?”楚云梨上下打量他,“她既然签了卖身契,那就是我的人。我可没打算让她伺候你。”
田冀恩皱眉,“你别想多了。我只是看不得她一个小姑娘被你欺负而已。”
楚云梨摇摇头,“天底下受欺负的女人多了,你怎么偏偏盯上了她呢?别的不说,花楼中的那些难道不比她娇媚?”
“你胡说什么?”田冀恩不满,“我除了你之外,哪有什么女人?”
“咦,方氏的儿子不是你的种?”楚云梨反问,“冀大爷,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在不碰一个女人的情形下让她有孕生子的?”
田冀恩别开眼,“我那是帮忙。要不是你捅破,如今我们和陈家都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