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昱性子直,不满道,“大哥,你怎么这么快就再娶了?娶妻之前,就没想过你有没有妻室?”
此话一出,高明方也疑惑,“大哥,你就算失忆,看看自己年纪,也猜得到应该娶了妻吧?报恩也不是只有以身相许的,咱们家这么多银子……”
听着那边的动静,看得出来曾经的罗织娘对高家人都挺好的。高明辙心情复杂,垂眸,“我刚醒过来时浑身无力,方姑娘贴身照顾我,男女之间这样亲近,她不嫁我,下半生怎么办?”
高明昱暗暗翻了个白眼,“这样都要娶的话,那我早就娶了十几房妻室了。”
方念巧站在一旁,面色煞白,咬着唇一言不发。
高明辙看了一眼,道,“念巧是良家女儿,和丫鬟不同。”
“有什么不同,不都是女人么?”高明昱嘀咕,“再说,就算你失忆,她总有眼睛吧?看到你那身衣衫料子,会相信一个出身富贵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还没有成亲?”
他本是随口一句牢骚,却惹得高父看了过来。
高明方微微皱眉。
楚云梨不知道门口高家人已经开始怀疑,本身此事就诸多疑点,上辈子是因为时隔太久,高明辙乍然出现一家人很高兴,方念巧又带着孩子,并没有人深究。或者说,有没有方念巧都和他们没多大关系,没必要深究。
这一回也是,一开始高明辙刚回来他们还处在兴奋中,翌日就闹和离,这几天光想办法让自己留下来,还没想到这些。
只要开始怀疑,早晚能把真相翻出来。
终于,仆妇看完了马车开始放行,高母上了马车,面色难看,“什么人呐,我会是那偷拿东西的人?狗眼看人低!”
高父心里有事,问,“你说哪儿就那么巧?刚好明辙就被那采药女救了?还刚好她没发现有人在搜山找人?”
听了这话,高母不以为然,“家中就她自己,又要照顾受伤的明辙,不能出门也正常。”
她心里也有事,有些想不通,“你说织娘怎么说变就变,前些天丧事的时候,她还伤心得晕了几回,看那模样对明辙分明放不下,现在怎么说和离就要和离,还这样绝情非要把我们赶走。赶走就算了,还一副我们会偷拿东西的模样,实在是恶心人。”
高父压根没听她说的话,继续道,“从出事到现在也才半个月,两人就已经成亲了,就算是乡下人不讲究,也不该这么急才对。刚刚老三还说,正常人看到明辙身上的衣衫料子和他的年纪,应该能猜到已经成亲,她急吼吼地这么快就拜堂……是不是本身就想套牢咱们儿子?”
高母终于回神,认真听完后,皱眉,“她不会是看到明辙出身富贵,于是想要扒上他吧?”说到这里,顿时怒从心起,一巴掌拍在小几上,“她竟敢愚弄于我,可笑我还真心感激她!要不是明辙和她成亲,非要带她回来,织娘也不会这样生气,我们家何至于此?”
高母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要是方念巧救人老老实实救了别做多余的事,儿子回来后哪怕失忆,儿媳妇也不至于非要和离,毕竟是孩子爹,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嘛。
她可没忘记,儿媳妇非要和离,其中有个理由就是怕高明辙再生了孩子苛待了佑安兄妹!
要不是她,儿媳妇何以会有这样的忧虑?
当真是个祸害!
高家的老宅子位于外城,地段不错,但里面地方也不大,只两进不说,一进也就五间房。
可他们许久未回来住,虽找人看门,平时却并不在意。前两天得知要搬家,高母吩咐人回来打扫了一下。
老旧的大门和原先高府自然是不能比的,一打开就是一股霉味,院子破败,房子都有些微微往后倒了,房顶上瓦片碎了许多。
高母看惯了高门大院,亭台楼阁,现如今看到这种,哪怕心里有所准备,落差太大,难免失望失落。
失望之下,就有些烦躁,在听到何氏杨氏抱怨这屋子怎么住时,顿时就怒了,“不爱住就滚!”
妯娌两人顿时噤若寒蝉,带着丫鬟往二进院子搬东西。
以前是一房一个院,孩子另有一个院子,现如今……能每人分一间都是好的。
丫鬟随从们也觉得相差太大,昨晚上他们身为主子身边得意人,每人都有单独的屋子,甚至还有小丫头送饭洗衣,今日,十来个人凑一起睡大通铺,当初刚进府都没这么惨好么!
高家人上上下下到了老宅子后,就没有人与方念巧说过一句话。
她也乖巧,只跟着高明辙收拾屋子,后院住满了,高明辙和双亲住在前院。
屋子里打扫过,可下人不尽心,打扫得并不干净,方念巧从屋中出来,看到个丫鬟端着热水,笑问,“热水从哪儿取?”
丫鬟没好气道,“没看见厨房吗?自己去烧!”一边说,一边端着水去了后院,“本就是出身乡野,等着谁伺候呢?自己想过好日子,也别牵连了别人呀!”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方念巧听个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