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说,是常痊在报仇!
扬言若是不给,常家就去衙门报官。有母亲的前车之鉴,他是真的怕了衙门。实在害怕,只得凑了银子交上。
如此一来,讹诈来的十两还回去不说,反而又搭了五两。那五两银子是他们父子所有的银子,非急事不能动的。
其实,林氏最近的日子也不好过。
林父在陈家落魄后,就一直找人盯着。眼看陈老爷那般困难都没动女儿的嫁妆,他还有些欣慰。想着亲家一场,陈夫人做下的事与孩子无关。看在孩子的份上,多少扶持一把,别让孩子日子难过。
所以,搬到庄子上后,他还打算过两天去见面细聊呢,没想到翌日女儿就回来了。悄悄跟老妻说了陈家父子对于狱中婆婆的态度,让女儿很是寒心。还有女婿之前不肯抱孩子,落魄后却乖乖抱了一晚上,这种区别,她心里也觉得不舒服。
林父做生意久了,知道权衡。并不觉得陈家父子暂时不去狱中探望就是真的不管陈夫人。但也没立刻让女儿回去。
陈家日子那般难过,女儿去了也是受苦,还不如留在府中呢。等过段时间陈家重新做了生意,再回去不迟。
可是林老爷没想到,女婿跑来求了一日得了一张女儿负气写下的和离书后,居然会跑去讹诈常家!
常家确实不厚道,但是,跑去讹诈的女婿,也着实让他另眼相看。尤其讹诈时还得寸进尺,甚至拿妹妹的名声说事。
在林老爷看来,这有点六亲不认。万一哪天毁了陈香雨,家中只剩下自己女儿……他会不会也这般不择手段?
在看到陈家父子只求他,并不想别的出路,甚至两个月都没去狱中看望陈夫人时,林老爷愈发失望,种种事情加在一起,让他彻底没了扶持陈家的想法。在女儿想要把晕厥的女婿接进来时,他拦住了。
甚至还让老妻帮女儿重新寻摸亲事!
林氏不明白怎么就到了改嫁的地步。
林父将这些事掰烂了揉碎了跟她说了,末了道:“你寒心是对的。这样的人,要是一直富贵,我还放心。但是他们如今毫无底线,毫无人伦,我活着还好,要是我不在了,他们没有妹妹卖,到时候你……”
林氏悚然一惊,害怕是害怕,可她还是不想嫁:“我要是改嫁,对孩子不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还护得住你们母子。”林父一脸严肃:“没让你立刻就嫁,先相看着。”
凭着林家的家世,林氏再嫁并不难,甚至还有各家富商家中没成过亲的亲戚愿意求娶。
只是这种,纯粹是奔着想要林家扶持而来。最后林老夫人选了一个殷实的做米粮生意的东家老爷。
说是老爷,其实才三十岁,父母早亡,之前娶的妻子也去了,好多人都说他命硬。林夫人不怕,相看过后,劝了女儿:“我觉得最合适的就是他。为人厚道,做生意从不缺斤少两占人便宜。他没亲人,很看重亲缘,你只要对他好,他也会对你好的。”
林氏还在纠结,林家夫妻已经不由分说给她定了亲事,婚期定在一个月后。
陈少爷饿了两天,有些伤了身子。又被常家气了一场,养了大半个月才好,正打算再接再厉去接妻儿呢,就听说林氏定亲的事。
这着实打击他了。
林氏都定亲了,他们父子还有什么盼头?
别的不说,如今他们的落脚地还是林氏的陪嫁,等到她再嫁,就是为了避嫌,肯定也会赶他们父子离开!
陈少爷的心顿时凉得透透的,一时间有些茫然,更多的则是惊惧。
他辛苦一场,什么都想要抓,却什么都抓不住。
“什么!”
陈老爷惊得站了起来:“林氏要改嫁?你听谁说的?谁造的谣?”
陈少爷蹲在地上抱着头,他也希望是谣言,可惜真不是。沮丧道:“瑶瑶身边的丫鬟跟我说的。还有几天就是婚期。”
陈老爷急了,负手在屋中转圈:“不行,她不能改嫁。要是嫁了,我们怎么办?没有本钱,怎么做生意?难道真去扛大包吗?是你扛得起呢,还是我扛得起?”
父子二人谁也扛不起!
两人银子花光后,就靠着陈老爷找以前的狐朋狗友接济。
其实情分这东西,是越用越少的,陈老爷要了几回,人家越来越不耐烦,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躲他,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再有,那些人愿意借或者说送,也是因为看陈家有强有力的姻亲,早晚会起来。如果林家这门亲戚不在,他们肯定又是一副嘴脸。
想到这些,父子二人愈发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