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扬声喊:“秀芝,元临醒了,赶紧把药和粥拿进来。”
楚云梨端着托盘进门,陈元临本就重伤,现在又被截了腿,伤得更重,基本动弹不得。无论吃什么,都得有人喂。
喂东西这事,再没有人比她做得更好。虽然是粗暴了一点,但能保证他咽下去并且不吐出来。
楚云梨端起粥,不由分说直接就灌,然后又端起了药。
陈元临眼神惊恐,死死瞪着她。
楚云梨劝道:“不关我的事。截腿的决定是爹娘答应的,只是老大夫人手不够,我在一旁帮忙而已。”
边丁氏一脸疑惑。
楚云梨解释:“刚刚把腿截下,他就醒了。看他这样子,兴许还以为是我帮他砍下来的。”又看向一脸惊惧的陈元临,继续道:“断腿不是那么容易的,得大夫来。要是我动手,你早没了命。”从脖子动手最简单,还一步到位。
陈元临:“……”
她继续道:“你也别太放在心。腿没了就没了吧,好歹能保住命。要是命都没了,你让我们孤儿寡母的怎么办?”
听到这里,丁氏哭了出来。
陈元临断了一条腿,陈父自然也是伤心的。只是丁茶儿很会开解,不过两日陈父就完全接受了儿子断腿的事实,又开始抱着小儿子说笑。
这不只是接受长子断腿那么简单,而是将陈家的希望都放在了小儿子身。
落在丁氏的眼中,痛心之余,还生出了一股无力和愤恨来。
断腿对于陈元临来说打击很大,他颓废着整日昏睡,要不是有楚云梨给他喂药喂粥,兴许就饿死了。
看到这样的儿子,丁氏收了痛心,经常开解于他,还让儿媳也帮着开解。
楚云梨很乐意陪陈元临说话,这日午后,陪了儿子半日的丁氏回去午睡。她就坐到了床边,低声道:“我们那边的铺子后院已经在整修,前面的铺子最近也没停着,虽然比不那时候我们俩在,但生意也不错。不过呢,最近都是你爹看着,盈利也没交到我手。要是你不好起来,我估计那间铺子最后也会落到你那弟弟手中。”
陈元临说不出话,死死瞪着她。
楚云梨嗤笑:“你别恨我啊,有本事恨你爹去!关我屁事!”
想了想,又道:“你落到今日这地步,跟赵峻合有没有关系呢?”
其实是有的。
如果陈元临没认识倩心,就不会一意孤行非要纳她进门,和楚云梨之间不会结下那般大的仇怨。没有仇怨,他也不会想要烧死她。他不动手,自己也不会被烧,自然也不会被截腿彻底变成一个废人。
直白点说,赵峻合请他喝酒,介绍倩心给他认识,本身就没安好心。就是看不惯他过好日子,故意搞破坏。
说起来,赵峻合也只是带了一个女人给他认识而已。
陈元临若有所思,渐渐地眼中满是愤恨。
楚云梨见状,颇为满意:“我早说了他没安好心,偏你不信。现在知道了吧?”
“对了,你截腿之后,他还来看过你。不过被你爹娘拦住了。”想到什么,她看了一眼倩心的屋子:“那边孩子掉了,你说,她还能守你多久?这一回你没死,她不能光明正大离开,兴许还会失望。”
陈元临:“……”
这个女人是开解他吗?
听了这些话,确定他不会被气死?
事实,陈元临并没有被气死。截腿之后,他整个人精气神虽然不好,但确实保住了他一条命。
那边陈父一人看两个铺子有些忙不过来,再加楚云梨再没有画样式,生意越来越差。于是,陈父想要关了那边,将铺子租出去。
丁氏当然不答应,想要带着儿子搬过去,那边的铺子给儿媳打理。
陈父则认为,儿媳帮着干活挺好,但真的将铺子全部交给儿媳,他不放心。他的理由也充分,儿子废了,儿子儿媳生孩子后一直分房住,要是儿媳带着家中赚的银子改嫁怎么办?
但丁氏看来,就算给儿媳,也好过给那母子俩。二人争执不休,丁氏自己去找房契,然后猛然发现,房契已经改了名!
她看着房契本应该是陈元临名字的地方换成了陈元宝,捏着纸的指尖泛白,恨得牙齿打颤!
两日后,丁茶儿发了高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