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半斤八两,都很狼狈。
小叶氏未语泪先流,抢先开口,话说得飞快:“我没了孩子,身子还没养好。现在她又说我算计她……我刚到村口,直接就把我拽下马车一顿打,什么仇什么怨?我不就是做了几天陈传远的后娘么?赶他走也不是我的主意,凭什么逮着我打?柿子挑软的捏吗?”
一边说一边哭,当真是凄惨无比。
众人看得有些不忍。
如果那个孩子没掉,小叶氏嫁给陈长福之后就能安稳半辈子。可那孩子没了,以后就不好说了。
田氏捂着头,看到众人对小叶氏怜悯的眼神和看向自己的不赞同,愈发生气:“当时我真没推她,是她自己摔的。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推了她,我全家包括我自己都不得好死!”
这么绝的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
当下人一般不发誓,都觉得誓言会成真。田氏说得这般狠绝,撒谎的可能不大,关于小叶氏摔倒落胎一事,很可能她真没动手。
如果她没动手,那就是……小叶氏撒谎了?
她落了胎,顺水推舟表示自己被陈传远母亲害的,加陈传远不读书的事放在一起,刚好把这盆脏水泼到了田氏身?
“发誓我也敢!”小叶氏虚弱地靠在村长媳妇身:“我给陈传远做后娘,没冷着他,没饿着他。我自认做到了我身为后娘该做的,问心无愧。”
事情僵持住了。
这就是一笔烂账,根本理不清楚。村里人虽然想看热闹,但地里的活儿更加要紧,看到两人分开,有的人就已经掉头回地里了。
别人可以走,村长不能。村长媳妇很有些不高兴:“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还计较那些做什么?各家都忙,别在这儿杵着。”
“不计较不行!”田氏不依不饶:“村里那么多人都说我恶毒,我做什么我就恶毒了?真要做了,我就认了,我没做的事,谁也别想把屎盆子往我头扣!”
“没人给你扣。”村长媳妇很有些不耐烦:“村里人忙的喘气的时间都没,谁乐意说你?”
语罢,拽着村长就走:“随便她们打。打出人命了再说。”又絮叨:“我早说让你别干村长了,一天管些狗屁倒灶的事儿,净耽误干活。地里忙得要死,人家连看一眼都不愿意,什么村长,我看你就是个老妈子。趁早给我辞了。”
村长两口子都走了,围观中人也渐渐散去。
不过,之前觉得小叶氏可怜的人,都认为她并不如表面那么单纯。
实在是田氏发的誓太狠了!
众人都要散完了,这边田氏和小叶氏各自在摸着身的伤,抽空还恨恨瞪着对方,眼看又要打起来,陈长福和他大堂兄终于赶了回来。
“吵什么?”陈大哥气急败坏:“地里那么多活,我看了好几次你都不来,还以为你有事情耽搁了,没想到你在这儿找人打架。你越发出息了,不怕丢人啊?”
说着,扯着田氏就要回家。
田氏不依,一把甩开他的手:“我就是太丢人了才要找她掰扯清楚,她摔倒的那天,我没碰着她!她肚子里的孩子根本就不是我害的,所有人都说我恶毒,我哪儿恶毒了?这事情不说清楚,我的名声就不说了,孩子以后的亲事怎么办?”
说这些话时,陈大哥又拽了她几次,见她死活不走,还委屈得眼泪汪汪,顿时皱起眉来。过年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陈家这个年过得并不好。田氏好几次解释,陈家人都没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