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之下,被人狠狠一推。
常人肯定会控制不住往后退,其实楚云梨平时也会装作和常人一样,她如今是个年纪大的老太太,真被人推了,也会顺势退两步。
可她方才已经看到身后那么高,这哪能退?
退一步可就交代了!
楚云梨深深定住脚跟,只往后退了一小步,踩得石子纷纷往下落去。
齐大福推了一把,见人没落下去,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不过,已经动了手,他绝不会留岳母回去,当即伸脚一踹。
另一边的林二垛也伸手来推,两人动作飞快,楚云梨本就把自己定在原点,压根来不及让开,又挨了一脚一掌后,她又往后挪了下,脚后跟已经悬空。
讲真,楚云梨,还从未被人逼到这种地步过。
也是她低估了着两人的狠辣,谁能想到村里长大的庄稼汉子也敢动手shā • rén?
楚云梨心下恼怒不已,将伸出的脚拽过来,自己侧身站到一旁。下一瞬,齐大福已经往崖下落去。
林二垛大骇,往后退了好几步。
楚云梨伸出去拉他的手落了空。
林二垛背靠着山壁,看着楚云梨的眼神跟看鬼一样:“你竟然故意推他……”
楚云梨自然不会承认:“是你们推我,我没站稳,顺手拉了一把,谁知道他那么不禁拉……自己就掉了下去,这可怪不了谁。若不是你们俩把我逼到崖边想推我,也不会有这些事。”她抱臂一步步靠近:“二垛,这些年来我没少照顾你们俩人吧?我就不明白了,我哪对不起你们,弄得你们爬到这山上来推我下去?”
她一步步逼近,林二垛靠得更紧,恨不能把自己缩到山壁里去。
“不关我的事……”林二垛满脸慌乱:“都是大姐夫叫我来的,是他出的主意,你别怪我,要怪就怪他!”
楚云梨本来还想说话,余光却瞄到他的矫正悄悄挪动,心里顿时警惕起来。
下一瞬,林二垛,脸上的害怕慌乱通通不在,取而代之地是满眼狠辣,像一只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过来:“你去死!”
楚云梨心里本就警惕,身形也灵巧,见他冲过来,飞快侧身一避。
然后,林二垛就像一只箭般飞了出去,落到了崖下,惨教声惊起飞鸟一片。
楚云梨站在崖边探头往下看,啧啧摇头。
柳三果这也忒倒霉了。这都是些什么玩意,怎么都凑到了一起给她做女婿呢?
楚云梨整理了一下崖边的痕迹,背着药篓下了山。
刚进村里,就发觉情形有点不对。
按理说,这应该是做晚饭的时辰,可各家各户都大门紧闭,别说大人,连个孩子都没有。
她一路疑惑,就在即将靠近自家的青砖瓦房时,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还是那种一群人三三两两议论的动静。
议论声里,还夹杂着女子悲戚的哭嚎声,还有沉稳男声喊摆饭的声音。
楚云梨:“……”
这怎么看都像是村里在办丧事!
看着不远处的青砖瓦房,她心里顿生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自己死了吧?
如果是柳春雨一家四口出了事,不可能不找她回来,方才路上那两个疑似找她的,则是奔着害她性命去的。
有个孩童从大门跑了出来,看到楚云梨后愣了下,然后大喊:“三婆婆又活了!”
楚云梨:“……”什么叫又活了?
她就没死过好么!
那个孩子是常家的孙子,应该是常月的堂弟,随着他一声喊,院子里一瞬间奔出来了好多人,看到背着药篓只身上有些狼狈的楚云梨,有些人惊疑不定,不止没上前,还最怕的往后退了退,缩进了人群中。
人群中,柳春雨奋力挤出扑了过来。
楚云梨刚刚险些被人推下山崖,下意识一避让,柳春雨就扑了个空,不过,也只是微微避开,她一伸手就摸着了母亲。
“娘,你还是热的。”
忽略她在自己脸上身上四处摸索的手,楚云梨面色一言难尽:“活人难的还有冰的吗?”
柳春雨满脸是泪,对着人群却笑得灿烂:“我娘她没死。没死……哈哈哈哈……”
她扯掉头上的孝布往地上一扔,笑得直不起腰来。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是真心欢喜。
和柳春雨疯了一般的喜悦比起来,柳春风和柳春草脸上的笑容就显得格外怪异。
“娘,我明明看到你被熊瞎子扑……你没事太好了。”柳春风反应很快,扯掉头上的孝布,立刻上来拉人。
楚云梨手一让,避开她的拉扯:“谁让你进我家门的?”
柳春风忽略她的话,笑着对周围的人解释:“我娘她没事,这些都是误会,大家伙帮忙撤了吧。”
走进了门,楚云梨才看到入目一片白,堂屋中央还摆着一副棺材,还一副做法事的模样。
此时那个疑似做法事的道长也一脸茫然。
柳春草飞快上前:“撤了吧,撤了吧,都是误会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