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娇那时候浑身疼痛,一天要喝十来碗药。
有时候那药喝下去会让身体好受一点,可大部分都会比之前更难受,有时候昏迷着就过了两天。真的是很艰难的活着,简直生不如死。
都这么惨了,那个丫头还变着法地折腾她。
最常见的就是端着两碗滚烫的药,直接就往她口中灌,灌得喉咙和舌头都疼痛不已,烧得胃生疼。到得后来,胡娇也弄不清自己喉咙的疼痛是因为那些药,还是被烫的。
楚云梨真心想要灌药的话,没人能逃得脱。
林缈缈两碗药喝完,痛得眼泪汪汪,趴在地上直呛咳。
楚云梨对于她的惨状只觉畅快:“你可别吐,这药来之不易,价钱贵着呢。真吐出来,我还得让你喝。”
只这一回,林缈缈就痛苦不堪,哪里还敢受二茬罪?
当即捂住喉咙不让自己吐,憋得脸通红。
林天越将这些看在眼中,从头到尾就没有开口劝说一句。
“林前辈,只要她好好喝药,解毒之日应该不远。”
林天越颔首:“劳烦胡大夫了。”又吩咐边上的下人:“在内院给胡大夫找一个院子,离我越近越好。”
林天越妻妾儿女众多,因为山庄地方大,都各自给他们分了一个院子,把内院的好位置占去了大半,下人一脸为难:“呃,除了余大夫住的院子,又只剩下药庐了。”
林天越皱眉:“把余大夫挪去外院。”
“不用,”真去了外院,楚云梨想要折腾他还得跑一趟,当即道:“药庐挺好,我就住在那儿吧。”
林天越没有强求,又吩咐人去外院给她搬行李。
“我不喜欢别人碰我东西,我自己去拿!”说着,起身出门。
林天越大概怕她跑了,无论楚云梨去哪儿,身边都跟着七八个护卫。
本身楚云梨处事谨慎,会让她暴露身份的东西都没有放在明面上。一般人进她屋子,是发现不了疑点的。
收拾东西这一路挺顺利。
只是搬去药庐的时候,李缘跟过来“帮忙”,他借着两人靠近的机会低声问:“你到底能不能把人治好?”
楚云梨意味深长地撇他一眼:“你放心,我自有办法脱身。”
李缘:“……”脱身?
也就是说,这人根本没打算好好治。
如果把人治好了,林天越肯定亲自送其离开,哪里还用得着想法子才能脱身?
“林天越行走江湖多年,接手这山庄都已经好几年,暗地里肯定有不少手段。”李缘皱眉提醒:“胡兄,你别乱来。再想要为难他,也以自己的安危为要。”
楚云梨知道好歹,对于真心关切自己的人,她还是感激的:“放心吧!”
李缘哪里能放心?
他看了一眼门口的护卫:“你老实告诉我,你和林天越之间到底有什么仇?”
“杀生害命之仇。”楚云梨面色淡淡。
李缘讶然,脑子里已经开始回想林天越这些年来杀了哪些人。
这人行走在江湖上,谁手头都沾有人命,林天越一步步走到如今,虽然广成山庄女婿的身份让他顺畅不少,但也是凭着真本事,一步一个脚印才打下如今的名声的。
如今他对外无论是身份还是武功,已经和其余几个庄主平起平坐。和这样的人为敌,需要不少胆量。
傍晚,楚云梨又去给林天越把脉。
“你配给我的药喝下去之后很难受。”林天越试探着问:“药配得对吗?”
楚云梨张口就来:“两种药在你体内碰撞,就看谁比较厉害,如果是我的药占了上风,你身上的毒就能解一点。你当然会难受了。”
林天越:“……”
说的好像两种药在他体内打架似的。
他试探着问:“万一是我体内的毒占了上风呢?”
楚云梨扬眉:“也不要紧,我会用银针给你压制的。”
压制始终不是长久之道。
还是得解毒,林天越闭了闭眼:“胡大夫,劳烦你尽快。”
楚云梨本来想说让他不急,话到嘴边时,转而道:“如果你愿意放弃这身武艺,我只保住你一条命的话,三五天就能把毒解了。”
林天越:“……”没有了武功,还不如去死。
曾经他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结下了不少仇家,要是知道他武功尽废,怕是一天都活不过去。
“当今以武为尊,没有了武功,我与废人无异。与其那样,还不如坦然赴死。请胡大夫多多费心,酬劳一定会让你满意。”
楚云梨点点头,让丫鬟端了药进来,灌给林缈缈喝。
林缈缈一整个下午都像是死鱼一般瘫在角落,看到丫鬟送药,她整个人害怕地往后挪。
又因为身上的疲惫和疼痛,挪了半天也没动地方。满眼哀求地看向父亲,张口想要求饶。
可惜也只是张口而已,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楚云梨漠然看着,心里想着的却是曾经胡娇向父亲求饶时,林天越还能耐着性子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劝她友爱姐妹。
到了他自己头上,他连这耐心都没有,直接就把人的嗓子给打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