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如果官官相护,很可能就用郑闻这批货物抵了丢失的那些。
到时候,连个箱子都要不回来。
楚云梨心下沉吟,思量着这里面到底卷入了多少人。这些参与的人如果运用得当,都会是指认胡知府的证人。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说了。
郑闻眼睛一亮,开始思念着策反这些人的可能。
安静的马车里气氛凝重,忽然,外面传来车夫的勒马声,郑闻不耐烦地掀开帘子:“何事?”
车夫一脸为难:“老爷,这姑娘站在路中间……”
这里是刚出巷子的拐角处,有些偏僻。梁慧云站在那里已不知道等了多久。看到帘子掀开,她满脸惊喜:“青青,你回来了?”又问:“这就要回去了吗?为何不多玩一会?”
郑闻心不在焉:“天色不早,姑娘还是让一让路。”
梁慧云对着他微微一福身,粉色的裙摆微微荡漾,纤细的腰肢和窈窕的身形一览无余:“不知郑东家可还记得我?”
“记得。”郑闻随口道:“麻烦让一让路。”
梁慧云并不动,一脸兴致勃勃:“青青,我听说你们园子里有菊花,你能带我去看一看吗?”
“不能。”楚云梨一口回绝。
郑闻这会儿心里有事,没心思应付她,放下帘子:“赶紧回府。”
梁慧云讨了个没趣,不甘心地看着紧闭的帘子。
郑闻以前明明对她很有兴致,今日她还特意打扮一番……柳青青这个狐狸精,竟然真的捏住了郑闻的心。
眼见车夫脸色不好,梁慧云不敢再纠缠,急忙退到了一旁,下一瞬,马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奔了出去。
梁慧云恨得暗自咬牙。
*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两人谁也没放在心上。实在是得想法子尽快找出胡知府的把柄。
接下来几天,郑闻见了不少人,楚云梨也没闲着,暗地里让人打听,也试着接触了其中的两个人。
如今那两人还死不承认,这事得慢慢绸缪。
胡知府为官多年,如果真的心术不正,肯定不止是对郑家出手,楚云梨暗地里多方打听,得知前年同为富商卢家出的事,似乎有些蹊跷。
卢老爷在和人谈生意时,喝了太多酒,直接醉死了。两个月不到,他两个儿子各自出了事,就只剩下了一家子老弱妇孺,铺子一间一间的卖,到得如今,已经只剩下两间祖产。
楚云梨仔细打听了几人出事时在场的人,发现或多或少都与郑氏还有知府有些关系。她心底里盘算着得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卢家的婆媳俩接触。
说干就干,楚云梨借着赏花的名义,约了不少人上门。
她如今是得宠的郑家新夫人,又有衙门的关系在,众人无论心里怎么想,都会给几分面子。
来的人很多,楚云梨找了个借口,约见了卢夫人。
卢夫人今年四十多岁,看起来却如同六十的老妪一般,头发花白,眉眼间满是愁苦,身上的衣衫也是好几年前的样式,首饰也挺陈旧,且并不贵重。
“卢夫人,坐。”
卢夫人有些忐忑,只坐在了椅子边缘,端着一杯茶不敢喝。
“夫人别害怕。”
卢夫人苦笑:“郑夫人有话直说吧,这些年来,少有人能像您一般礼遇于我,我心里实在不安。”
楚云梨抬眼瞅她:“几年前卢家也算是这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
“都是过去的事了。”卢夫人面色晦暗:“今日其实我不该来的,我们家如今是破落户,站在这里,实在是尴尬。”
“我有事情找你。”楚云梨决定开门见山:“我听说卢老爷出事时,是和胡知府的一个远房亲戚一起喝酒?”
卢夫人面色大变,端起茶杯遮住脸上神情:“夫人怎么会突然想起问这事?”
虽然极力镇定,可她微颤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楚云梨一脸好奇:“这事是不是真的?”
卢夫人颔首。
楚云梨再问,她却再也不肯说了。
“夫人,我觉得卢老爷之死有蹊跷,你们家败落地实在太快了,这里面有内情吗?”楚云梨话问出口,眼看她还是不吭声,心里一动,抬手帮她续了半杯茶,道:“是这样的,我最近很是喜欢看除恶扬善的话本,也想做一回侠女。前几天偶然听说你们家发生的事,怎么看都有点怪……卢夫人,你知道的,郑家姑奶奶是知府大人的妾室,如果你真的有冤屈,只要告诉了我,我一定让她帮你讨个公道。”
卢夫人听到这话,面露嘲讽。
虽然很快收敛,可一直暗中注意着她的楚云梨还是看了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