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忙碌之余,这些想法就在高如蓉脑中闪过。
后来周母那般刻薄,她就更不想忍了。
冲动之下便开始收拾包袱,到了此刻,高如蓉已经铁了心要走。
“凭什么?”听到周母的话,高如蓉寸步不让:“我从嫁给他起,反而花了不少银子,他说是要还,可如今他都这样了,根本就还不起。我高如蓉不欠他的!”
说实话,高如蓉是城里的姑娘,向来不爱吵架。
以前她碰上事,也根本不用她开口。
但现在不同,她要是不开口为自己争取,就真的只有被人欺负。
当着村里人的面,高如蓉一边哭,一边道:“论起来,是他周丰猛欠了我们母子的。当初要不是丰成为了救他,我又何至于再嫁?丰成对我那么好,但凡是和我们家亲近一点的人都知道……他口口声声说要照顾我,结果成亲之后,反而是我照顾他……还贴上了丰成拼命赚来的银子……你凭什么不让我走?”
“什么好事都是你周家的,做人不能这么无赖。”
高如蓉说的这些话,本就是事实。
村里人是看着夫妻俩走到如今的。
一开始,周丰猛为了娶她过门,确实花费了不少,成亲之后为了养着母子俩,也确实费了不少心。但是,后来他受了伤,许久进不了山,置办年货时,花的都是高如蓉的银子。
本来这夫妻之间,花谁的银子不用计较。
但这对夫妻不同,周丰猛会娶她,是想照顾救命恩人的妻儿。为此还抛妻弃子,当初看是有情有义。
但如今看,他没能照顾人家,反过来让人家照顾了不少。高如蓉母子,确实不欠他的。
这不想照顾了,周家非要留下人,也忒不讲理了。
眼看有人附和自己,高如蓉哭得愈发厉害:“周丰猛手上关我什么事?他在山上没站稳又关我什么事?你什么都往我身上赖……我不伺候了……”算是
人群里还有周大伯的媳妇,高如蓉扑了过去:“大娘,我想回家……呜呜呜……”
哭成这样实在可怜。
周大娘有些意动,周母见状,立刻急了。
她和周大娘远房的本家妯娌,当即上前:“弟妹,高如蓉是我的儿媳,这是我的家事,你可别胡乱插手。”
高如蓉揪着周大娘不撒手:“我想回家!”
周大娘有些为难,正想说话,周大伯从人群里冲出来,一把将她拽走:“嫂子说得对,这事咱们不能插手。”
当初是高如蓉非要嫁的,如果真的要回来,也得是和周丰猛之间断干净了,他们才考虑接不接纳的事。
想要他们帮着断,那是白日做梦。
周大伯一家人不肯帮忙,其余人就更插不了手。
周母有句话说得对,这是她家的家事。
高如蓉哭着不肯进门。
天色越来越亮,周母也顾不得和她吵,周丰猛有人还躺在床上发着高热呢,要是没人照顾,很可能就这么没了。
所以,到了下半夜,就是周家两个妯娌在院子里看着高如蓉,周母带着两个儿子在屋子里照顾周丰猛。
这一晚,周家人都没睡好。
一墙之隔的孔家也好不到哪去,孔母本就体弱,睡觉也轻,晚上虽然没出来凑热闹,但也一直没睡着。天亮时,整个人很是憔悴。
楚云梨见了,立刻就找村里的牛车将人给送去了镇上的铺子里。
那铺子没有后院,但也铺了一张床。隔壁这个架势,白天也别想消停,想留在家里睡,定是睡不安稳的。
她猜得没错。
高如蓉一直不肯进屋。
于是,村里看热闹的人一波接着一波。也有人出言相劝,劝高如蓉留下的有,劝周家放手的人也有。
但高如蓉铁了心不肯留。
周家又铁了心不放她走,事情僵持了大半天,毫无进展。
周母得了空就在院子里控诉高如蓉的所作所为。
从她的角度看,儿子是是为了高如蓉拆落到了如今地步的。所以,她早已打定主意,绝对不放高如蓉离开。
再多的错处,也不起一整天的念叨。周母嘴上翻来覆去的念,心里则开始为儿子担忧。方才她试探过两个儿媳,都只愿意出很少的一部分银子,根本就不够小儿子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