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楼深以为然。
饭菜很是简单,孙楼最近都瘦了不少,今天他扛货,还差点从跳板上摔下来。
“还是不能这么素,你要养身子,孩子要长个,我的也是苦力活。”孙楼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递给慧娘:“明日你去买点菜。”
在慧娘伸手之前,孙桑叶一把抢过:“我去!”
从之前那些年来看,孙楼心里很明白,这银子落到女儿手上,基本就没有拿回来的可能。他伸手夺了回来:“这是给你慧姨的!”
孙桑叶:“……”
这还是亲爹吗?
这爹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吵也吵了,闹也闹了,撒娇也撒娇了,也哭了好多场,可是父亲对她的疼爱却没有回来。之前十多年的宠溺好像不曾发生过一般。
果然,她就不该让慧娘进门。
吃过饭,慧娘之前夫家的本家嫂嫂上门来探望她,闲聊时,又说起了对面的郝云兰。
“我听说又开了一间铺子,这一回卖的是绸缎料子,听说不少都是京城那边才有的样式。特别贵。”那妇人娘家姓陆,平时最喜欢东家长,西家短。
慧娘落胎也不是一两天,她今日上门探望,其实就是为了闲聊来了。
这件事情,慧娘还没听说过。
屋檐下的孙桑叶和蹲在一旁修木盆的孙楼听到这话,也诧异地看了过来。多年夫妻,孙楼自认对郝云兰还算有几分了解,他好奇问:“会不会是谣言?她哪会认识京城的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陆氏愈发兴致勃勃:“听说她还有几分巧思,那些帮着她绣花的绣娘最近手艺精进不少,听说绣出来的花样比府城的还要好看,京城的人过来买布一起带了回去……这生意就做上了啊!”
慧娘:“……”难受!
孙楼心里格外不是滋味,之前那么多年,他怎么就没发现郝云兰还有这样的脑子?
如果早知道……千金难买早知道,想再多都是白搭。
孙桑叶更是扼腕:“这是我娘开的第三间铺子了吧?”
陆氏颔首:“早上我没事,特意去长安街瞅了一眼,都是富家夫人带着丫鬟在里面选,有的还塞了半马车。”她啧啧摇头:“还是富人多啊!那一匹绸缎,就够我们吃三年都吃不完。”
买得起绸缎的妇人固然富贵,可拥有这么多绸缎的郝云兰岂不是更加富贵?
“外头的人都说,郝云兰赚银子,那就跟用扫帚往家扫似的。”陆氏摇摇头:“羡慕不来。”
送走了妇人,孙家人却并不平静。
另一边,楚云梨确实开了绸缎铺子,她顺便还在府城也开了一间,而这些,都是她用一副双面绣换的。
如今的母女俩,在这个城里,没有人敢轻视。谁见了都得客气的打招呼。
好多人想想与她们结亲,孙小双豆蔻年华,现在议亲还早了一点。于是,多少人都把主意打在了楚云梨身上。知道她呆在绣楼的时间最多,有意结亲的人便故意上门偶遇。
于是,孙楼就发现,不少男人特别喜欢挑花样,偶尔还天天过来。
本来他还以为对面的绣楼里出了男人喜欢的样式,直到有一日早上他出门上工,看到两驾马车停在刚开的绣楼门口,而马车里的两个男人正针锋相对。
看似温和,但看着对方的眼神都满是不善。
“兰娘子说了,她不嫁给你,这么明白的拒绝,你怎么还上来纠缠?这不是惹人厌烦吗?”
另一个人反问:“她不嫁我,也没说要嫁给你啊!你是她什么人?凭什么拦着我?再说,她没拒绝我,怎么就知道她不愿意呢?”
两人衣着富贵,大概是自持身份,也可能是不想在佳人面前打架,都只在那动口。
孙楼路过,可能只是好奇,这些富家老爷的谈话随口一听。没想到就听到了这些。他当时就顿住了脚步,诧异的看向了二人。
然后又把眼神落到了绣楼的三楼上,郝云兰这行情,跟他完全不同啊!
他就一个慧娘,还是自己求来的。
而郝云兰……撤回这么多富家老爷求娶。不是说女子和离之后不好再嫁吗?
怎么她就不一样?
孙楼心里很明白,自己日子越过越差。郝云兰却能和这样的富家老爷来往,无论落在谁眼中,都会觉得他将珍珠当鱼目,又将鱼目当珍珠。
就是个瞎子,分不清好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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