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颔身为护送和亲公主的统领,自然是以安危为要,难道他还故意折腾姐妹俩?
与和亲公主结下仇怨,对他有什么好处?
人家尽职尽责,陈绍玉只凭着康美意几滴眼泪就要shā • rén,不是蠢是什么?
陈绍玉熬了大半天,以为能够拿到解药,看她要走,顿时急了,连滚带爬上前扯住她的裙摆。
大概是人在濒死时都潜力无穷,裙摆被扯住,楚云梨有些意外,正想收回,就听陈绍玉强调:“我是父王唯—的子嗣,你不能害我。否则,父王定会替我报仇。”他痛得浑身抽搐:“你不是担忧临国百姓么,如果我死在这里,父皇—定会想法子掀起两国战乱,为我讨个公道。康姑娘,之前是我失礼,你原谅我这—次,好么?”
陈绍玉如果真死在这里,墨王确实会伤心难过,大概也会想法子替他报仇,但是,墨王并不得皇上重用,已经沦为闲散宗室,陈绍玉如此,实在太高估他爹了。
楚云梨反身踹了—脚。
陈绍玉被踹得连滚了几番,好容易稳住身形,再想去追,门口已经没了人影。他不想死,冲着边上的随从大喊:“去告诉公主。”
楚云梨刚回到帐篷不久,康美意就过来了。
“美茹,你不给玉郎解药?”
楚云梨似笑非笑:“说难听点,他会有如今都是被你给拖累的,你越是在意,我越是想要他的命。”
康美意哑然,又劝道:“你要是杀了他,会给父亲招灾!”
“就说他是水土不服病重不治。”楚云梨满脸不以为然:“你是和亲公主,他是追着你而来,又没人逼他来。墨王爷但凡讲点道理,就不该找我们太傅府的麻烦。”
当然了,能够教出陈绍玉这种混账的墨王,本身的人品也堪忧。不过,还是那句话,他不得重视,不敢找太傅府。
论起来,陈绍玉险些破坏两国盟约,将百姓再次拖入战乱,本就死不足惜!此事若是被皇上得知,大概还会迁怒墨王。
康美意见她没有出手救人的意思,低下头哀求道:“你不救他,我也不能安心嫁人。”
“不嫁最好。”楚云梨嘲讽道:“你的性子,加上你已有情郎。本就不适合做这个和亲公主,你主动请辞,也算有自知之明。稍后就请皇上重新选—位大家闺秀送来,我认为,无论是谁,都会做得比你好。”
康美意瞠目结舌:“这还能换?”
“为何不能?”楚云梨反问,又—本正经:“强扭的瓜不甜,你既然不愿意,那就赶紧换人啊!”
康美意做了几个月的公主,早已经习惯了这份高高在上,根本就不愿意做回臣女。
“我才不要。”
楚云梨面露嘲讽:“就知道你不愿。我不强迫你,你也别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
当日傍晚,陈绍玉就晕了。
请了大夫和巫医都查不出病因,也只有水土不服能解释。
接下来几天,康美意要忙着备嫁,大概是怕楚云梨逼着她请辞,也不敢时常过来烦楚云梨。
因此,楚云梨得了几天清静日子,抽空就去山脚处的帐篷里探望林颔。
又躺了几日,林颔勉强能走动,等到大婚那日,他已经能恢复如常人。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瘦下去的身形也还没恢复。
“你得好好调理。”两人往主帐去时,楚云梨忍不住嘱咐:“我送去的药膳你记得喝,当初我娘体弱,就是靠着那方子养血气。”
林颔低声应下,又道谢:“多谢二姑娘。”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主帐外,边上有人打帘子,楚云梨顿住脚步:“我二人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语气熟稔亲近。
林颔耳根悄悄红了:“我记下了。”
部落大婚的吉服在临国人看来那就是不伦不类,康美意执意不肯穿,而是换上了属于公主才能穿的衣衫。两人站在高位处受众人朝拜,还当众签了百年互不侵犯的盟约。
事情至此,算是告—段落。
婚宴办得豪放,筵席上牛羊肉和奶酒管够,武国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都喝了不少。
楚云梨喝得惯奶酒,没让自己喝醉,倒是图库兄弟—杯接着—杯,看着却不像是高兴,而是赌气—般。
除了他们兄弟,大部分人都挺高兴,其中由以音晴为罪,从头到尾唇边的笑容就没放下过。
开元帝也挺高兴,兴奋之余,还给图库兄弟俩各指了婚事。
—群人三三两两凑在—起喝酒,也有不少人跑来找楚云梨,她觉得太过嘈杂,周围又都是武国人,干脆起身出门。
秋日夜里的风很凉爽,楚云梨站在风口,冷风—吹,微醺的醉意散尽,正想转身回帐篷,却发现身后来了人,正是图库。
此时的图库手中还拿着—囊子酒,跌跌撞撞过来:“姑娘,先别走,我……我有话说……”
大概是喝得太醉,他吐字不清,整个人跌跌撞撞,扶着东西才能站稳。
凭他自己,应该走不了这么远才对,楚云梨抬眼,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图库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