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么?”
周身笼罩在白霞之中的炎天之主无声踱动着步伐,随后在天行舟甲板中闲意徘徊。
“就因为离大千金的不理解?”冷道再度反问。
“虽然为父并不希望看到这一幕,可无疑…是的、而且你这小东西要为与影儿丫头的矛盾负主要责任。”
冷道今夜的反常有些超出他的预料,透过白霞的眸光凝睇在儿子脸上许久,炎天之主最后如是说道。
“那本公子问你炎天之主、如今你对本公子的所行之路可有办法?”
冷道于柔软蒲团上盘膝而坐,一只手搭于膝结处、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就这样平静望着炎天之主。
冷道这一问、炎天之主的轻顺呼吸声都逐渐缓了下来。
“这并不在为父所询的问题范畴内、”
炎天之主没有明说可以与否,可这话落后这尊强者又清幽叹了口气。
“如若有些事情无法控制、为父不介意将你封印在炎天之城中,等到时机成熟、为父自会将你放出来。”
“而那个时候、你也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终究、浅吟三两息的炎天之主还是没有隐瞒自己对冷道的最终之法,他能在十年前将冷道从现实源域扔进太古界,自然也可以在冷道彻底不受控制时将其封印从而缓和下局势。
当然、这一切也只是他所想,且当着冷道的面,他第二次直言自己所安排之事的最终结局,而这个结局只会对冷道有百利而无一害。
炎天之主同样妥协着什么。
“其实自本公子从意志之观出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注定了。”
炎天之主话罢、冷道唏嘘一笑。
“注定?真是可笑的注定。”
对于冷道的回答、炎天之主不置可否的一笑。
“不相信么~其实在学习感应天地气运的时候本公子也不相信,可越是往前走、本公子就越相信注定的事情想要逆改会很难,可是这贼老天又总会给本公子一个机会。”
说到这里、冷道抬头仰望着散出点点星芒的夜穹。
“什么机会?”
炎天之主顿然反声问道。
“不被你发现的机会。”
冷道认真望着炎天之主周身的白霞,随后哂笑摇头。
呜~
冷道笑声落即、炎天之主周身白霞倏尔疯狂运转起来,白霞传斥着呜咽声响,炎天之主突然诡异出现在冷道面前半米处。
相距半米、炎天之主笔挺身影微微前曲,似乎要认真打量近在眼前的儿子。
“有些事情就算道灵子也绝然不会知晓。”炎天之主压低声音沉沉出言。
“本公子从来也没说这些事情道灵子前辈知晓,更没说本公子就一定笃信那些猜测,不过…老混蛋的反应还是很明显的嘛。”
望着面前白霞、冷道嘴角的笑声越发诡异。
“不得不说、你这老混蛋当真是有通玄之力呢。”
冷道随即补充一句、炎天之主蓦地挺直身躯,呼吸较之刚才更显急促。
显然、冷道当真是知道了什么,可是连他也无法确定冷道究竟知晓多少。
“小东西的说法可是在刺激为父直接将你带回炎天之城啊!”炎天之主的拳头捏的咯吱作响,似乎这尊无上强者已经在瞬间下定了某种决心。
“带回去了能如何?”冷道恓惶反笑。
“真以为你的封印能够困住我?”
天行舟首、冷道的声音愈是轻淡,炎天之主的呼吸就愈是迅烈。而就在这位源域掌控者的呼吸驳乱到极致时,出奇的是炎天之主又将心头震怒压了下来。
他好像明白的意思了、
从冷道自道灵山神修归世的那一天起,此后不周怨山的消失和冷道前去东海的异事都在他所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再说冷道前去十万荒山顿悟封魔葬和在风落之地得到昆仑镜的本源神力,虽说这两件事情他皆是知晓,可说到底他又没有真正阻下冷道。
冷道看似波折、可所行之事又出奇的顺利。
顺利一次是巧合、顺利四次还能算是巧合吗?
“所以…你这老混蛋问本公子是不是在自食恶果,可这恶果究竟是谁造成的?”
“连你炎天之主都能恍惚的事情,给离大千金一千道一万道心思,她又怎么可能在今天对本公子彻头彻尾的怀疑起来?”
“可偏是你这老混蛋从不周怨山消失的那一刻开始就对本公子猜测再三,不周怨山是、东海之行是、封魔葬是、今天又指派一道不伦不类的帝魔气魔影来阻止本公子。”
“如若没有你三番两次的出面,离大千金现在会对本公子失望么?可笑的是你这老混蛋竟然反过来对本公子说要我为与离大千金的矛盾负主要责任。”
轻声相道途中、冷道自蒲团上缓缓站起,最后来到天行舟的舟首边缘处。
“我们一家三口本来生活的很好啊!”
……
冷道负手于身后,那身修身能量白袍在夜风吹拂下衣袂飘飘,一如当年他在碧血王朝花月宗中从破兵天品冲击八卦境时,在心视世界氤氲之海中遇见的那道白袍背影。
“吾以天道入八卦,敢笑苍生无芳华。”
银舟之首、冷道喃喃一笑,紧接着这位年轻天道者踏空而出,那张俊朗的脸庞浮上一抹苍凉笑意。
“吾以气运转涅槃、一入无上求半缘。”
这一刻、万丈之外的冷道抻直双臂,太古界悲夜长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