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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092(3 / 3)

他们这一片,基本都是晚清和民国时期的建筑,住在这里的,全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们,这种人家,本来就不会卖房。要是真的混到卖房那种地步,估计他们也找不到房主了,不是在国外避难,就是在某个乡下,跟曾经的他们一样,正在下放劳动。

买房的事情不能太着急,韩爷爷劝了韩奶奶两句,然后,韩奶奶就回厨房去准备晚饭了,其实也不用准备,昨晚上的年夜饭没吃完,剩的太多,倒掉浪费,所以韩奶奶准备热一热,再让大家吃一顿。

大年初一吃剩饭,在青竹村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现在到了首都,还是这样。楚酒酒吃完饭,端起饲料碗,然后就出去喂鸡了。

天已经黑了,门口的灯打开以后,照亮了台阶下的方寸天地。自从到了首都,大黄二黄的生活质量也在逐渐上升,如今它们偶尔也能吃到大米了,不过看它们这个不太积极的样子,可能还是更喜欢吃虫子和玉米渣。

玉米渣好弄,至于虫子,楚酒酒就爱莫能助了,韩家院子只有这么大,不像青竹村,大冬天的,多啄一啄,也能啄出一两条虫子来,这边一到冬天,真就是万籁俱静,叶子掉光,虫子死光,整个大地都进入了休养生息的时间。

楚酒酒摸了摸大黄身上暖呼呼的羽毛,突然,外面传来一个特别轻微的声响,楚酒酒抬起头,黑暗里,门外好像有个人影快速走远了,她愣了愣,放下碗,走到大门附近,她没开门,就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轻轻歪头,她掀开信箱的盖子,果不其然,这里又多了一个信封。

楚酒酒把信封拿出来,她看向那人离开的方向,沉默片刻,她没有把信封拿回去,而是直接拆开了。

跟上次一样,没有涂胶水,稍微挤一下信封,就能看见里面有什么,比上次多了一倍的钱,没有票,然后,是一张薄薄的信纸。

私拆他人信件是不对的,楚酒酒知道,但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她想先看看这里面写了什么,然后再交给韩奶奶。抱着查看敌方情报的心情,楚酒酒严肃的展开那张信纸,发现上面就写了两行字,还是竖着的。

和顺一门生百福,平安二字值千金。

是对联啊……

这人笔法遒劲,自有风骨,饶是楚酒酒,都不得不感叹一句,真好看。

有句话怎么说的,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楚酒酒练了那么多年的书法,到现在也就是学了个皮毛,她是外行,她看不出这人字迹里深重的模仿痕迹,只能看出来他写的挺好看的。

照旧没有落款,没有其他信息,楚酒酒拿着这张信纸,稍一思考,就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还是感情牌,他小时候是被韩爷爷养大的,韩爷爷肯定教过他书法,现在他写这么两句对联,一是为了应景,二是为了让韩爷爷知道,他没有忘本。

想到这,楚酒酒差点一口呸上信纸。

你还没有忘本呢,你连大坝的钱都贪!

把信纸放回去,楚酒酒拿着信封,冷冷的回到客厅里,韩爷爷就坐在客厅,正在喝韩生义给他泡的茶,韩爷爷背对楚酒酒,看不到她手里拿着什么,韩生义把茶壶放下,稍一抬眼,然后,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之前他说过,韩继彬下一次再来送东西,就是春节了,昨天没看见,他还觉得有点奇怪,这不,现在就来了。

韩生义望着楚酒酒,他用眼神示意楚酒酒,别乱说话,楚酒酒看见了,却装看不懂。

她跑过去,坐在韩爷爷身边,跟亲孙女一样,和韩爷爷依偎在一起,好长时间没和楚酒酒这么亲近了,韩爷爷受宠若惊。他当即放下茶杯,对楚酒酒说道:“想要什么了,跟爷爷说,爷爷马上就给你买去!”

楚酒酒:“……”

她是这么势利的人吗?

表演刚开了个头,就被对方不按套路的打断了,楚酒酒脸上的表情一僵,过了一秒,她揉揉脸,把手里的信封交给韩爷爷,“我刚才出去喂鸡,看见有个人往咱们的信箱里塞了这个,没有落款,好奇怪啊。”

韩爷爷听了,连忙接过来,他都没看里面的钱,直接就把信纸抽了出来,看见上面熟悉的字迹,韩爷爷嘴唇微张,喉咙里涌起一股叹息。

然而这股气还没叹出来,旁边的楚酒酒又说道:“那个人真的好奇怪,他一开始没看见我,把信扔进信箱以后,他看着咱们家,露出了一个特别可怕的表情,好像咱们家跟他有仇似的,我走出去以后,他可能看见我了,然后就赶紧跑了。韩爷爷,这是什么,恐吓信吗?”

一口气卡在嗓子眼的韩爷爷:“……”

他疑惑的问:“你看见他了?”

楚酒酒点头,“看见了一半,外面太黑了,看不清全脸。”

韩爷爷:“你看见的人长什么样?”

楚酒酒大致形容了一下,“挺老的,比我爸老,是个男的。”

韩生义:“……”

很好,之前他还不确定,现在听到这么模糊的描述,他就知道,楚酒酒根本没看见韩继彬,她这是在胡说八道,借题发挥。

韩爷爷却信了,跟他儿子不一样,韩继彬遗传的是他妈妈的长相,他长得跟韩家人不太像,颜值也没有韩家人那么高,楚酒酒看见以后,确实描述不了太多他的特点。

韩爷爷又问:“什么叫做特别可怕的表情?”

楚酒酒天真的眨了眨眼睛,“就是很可怕,像是要拐卖小孩一样。”

她故意说的像是小孩子的胡言乱语,要知道,小孩子会说胡话,也会说真话,他们的直觉比大人要强,对方是恶意还是善意,一看便知。

说的太清楚了,韩爷爷反而不会信她,毕竟,对方是他的养子,楚酒酒知道自己在韩爷爷心里也有分量,但她更清楚,她的分量,不足以颠覆韩继彬在韩爷爷眼中的印象。

她没想立刻让韩爷爷信,只要让韩爷爷知道,这人跟表面上不是那么一样就行了。

留下皱着眉头的韩爷爷,楚酒酒站起身,即将上楼的时候,她对韩生义吐了吐舌头,然后飞快的跑远了。

温秀薇在楼下,二楼就楚酒酒一个,过了一会儿,韩生义也上楼来,把二楼的门关上,他对坐在梳妆桌边上摆弄雪花膏的楚酒酒说道:“你又胡说。”

楚酒酒抬起头,她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他总打感情牌的样子,到现在都不出现,他就是个胆小鬼。”

韩生义:“他不是胆小鬼,他是在等最好的时机。”

楚酒酒疑惑的看向他,“什么是最好的时机?”

韩生义坐到她和温秀薇的床上,看着床单上的蕾丝边,韩生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他在等爷爷主动去找他。”

楚酒酒听了,皱皱眉,她把头扭回来,然后小声说道:“真想撕下他的脸,让大家都看到,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听见她的话,韩生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笑了一声,“那一定是一张特别惊世骇俗的脸。”

感觉他用的形容词有点奇怪,楚酒酒莫名的看着他,但是韩生义没有解释什么,他只是告诉楚酒酒,以后别再瞎说了,没必要。

今天每个人都跑了很多地方,楚酒酒脱下衣服,换上秋衣,稍微的洗了洗,然后倒头就睡了,其他人也差不多。只有小孩子才觉得过年好玩,大人都觉得过年很累,恨不得直接把这个节睡过去。

韩家如此,楚家如此,别人家也是如此。

晚上,其他人都睡了,楚月却还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她开着一盏暗黄的小灯,灯泡可能有点毛病,过上半个小时,就要闪一下。灯泡闪的时候,睡在旁边的楚立地似乎感觉到了,他打呼噜的声音停了一下,也就是几秒的时间,然后,那烦人的呼噜声又重新响了起来。

楚月现在很烦躁,非常烦躁,看着自己写下的几个名字,她却找不出来,问题究竟出在谁的身上。

是楚立强,还是楚绍,还是那个她从没见过的楚酒酒?

楚酒酒的可能性最大,因为前世里,她根本就没见过这个人,她是凭空出现的吗?

似乎不是,楚立强带着她大摇大摆的去拜年,可见她的身份没有问题,大概率,前世她就已经存在了,只是那时候楚立强病死,楚绍又长期待在乡下,他们作为亲戚,完全没有交流,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他们家里还有一个叫楚酒酒的人。

那,难道是楚绍?

不像啊……他的行为举止,不像是一个重生的人。

这两个都不是的话,就剩下楚立强了,他看着自己爸爸的时候,眼里有仇恨,也许是他?

想了半天,楚月还是确认不下来,她想去打听楚立强等人的消息,却发现周围根本没有认识他们的,楚月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她怕有人跟自己一样,能够预知未来,抢占先机。正着急的时候,楚月突然想起来,这不是她第一次感到失控了,三年前,青石镇上,她就感觉到过。

刷刷的,楚月在纸上写下聂白二字,自从青石镇以后,她就再也没听过聂白的名字,当初她认为他是重生的,但是没有任何证据,现在又有人的命运出现了改变,会不会还跟这个叫聂白的人有关系?

另一边,火车上。

刚跟岳父岳母过完年,聂团长就拖家带口的搭上去往首都的火车,一路上,孩子很兴奋,因为他们要跟父母一起在首都定居了,但聂白很困,脑袋不停的往下点。

鼻子突然感觉痒痒,聂白打了个喷嚏,一下子就清醒了。

嗯?到了?好像没有,那他再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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