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大人!都到齐了!”
袁桃被叶棠摸了摸头,顿时小脸粉红地放开了手,用脆生生的活泼声音回答叶棠。
叶棠与女冠子们纷纷轻笑,尔后各自分开。有的女冠子进了未央宫,有的女冠子向着街市那边走。还有的女冠子走到孩子们前面,开始带领孩子们地队伍往长安成外走。
“贺兰将军,我们这是要去城外的马场,你要一起来么?”
骑马多日,就是贺兰景也免不了身体酸痛,精神疲乏。若是他在未央宫里多等叶棠两、三个时辰,指不定待会儿他能用更清醒的头脑去面对叶棠。然而在贺兰景回答以前,他的脚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
快步走到叶棠身边,与叶棠一起坠在孩子们的后头,贺兰景一时想不出自己应当如何与叶棠说话。……尽管事前他已经想过无数次要如何与叶棠寒暄,然而实际见到了叶棠,他又觉得自己主动与叶棠寒暄实在像是见有利可图因此厚着脸皮装熟。
——想想他们那灾难性的第一次见面。再想想他为了将无香子赶出平城大营而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他和无香子之间从来不存在什么友好的关系,突然一脸亲切地对无香子嘘寒问暖,便是他做得出来,无香子也受不了吧?
心中有些莫名的黯然,蹙着剑眉的贺兰景问:“为何要去马场?……马场没有专门照顾马匹的人吗?”
此时已近初冬,天气不能说是冷,可碰了冷水又去吹风寒风,小孩很可能会患上风寒。
话一出口贺兰景自己听着都觉着欠揍,他的本意不是想指责叶棠。毕竟他早已知道叶棠不是那种会去剥削一群孩子的人。再者若是叶棠想要剥削这群孩子,让这么一群孩子去干照顾马匹那种又臭又脏还又累的活计,她又何必给这群孩子穿上这样光鲜合体的胡服?
贺兰景想解释,解释的话又在喉咙里凝成一团吐不出来,唯有眼中的情绪千变万化。
听到熟悉的口吻,叶棠想笑:“照顾马匹也是这些孩子们要学习的课程的一环。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让这些孩子们学会骑马。”
贺兰景的眉头蹙得更紧了:“……这不是些女童吗?”
女孩儿娇弱,不比男孩儿皮糙肉厚,磕着碰着可能就是一辈子的残疾。残疾的女儿家很难找到好婆家,就是顺利嫁了人,只怕也会被婆家虐待。
叶棠认识贺兰景这么久,哪儿能不知道他没说出口的话都是些什么?
“女童羸弱不过是后天所致。贺兰将军是与花木切磋过的,你可觉得花木羸弱?”
世间多得是觉得女儿家就要小巧玲珑、纤细娇-小才可爱好看的人。莫说上至天王下至百姓都将女儿当小鸟养,以为喂点素食就能满足小鸟所有的营养需求。就是刚生下来没几天的女婴也会被人以“女儿家食量小,吃多了不好”这种理由在哺ru期被控制食量。
明明是家长舍不得给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吃肉,家长非要说“女孩子家肠胃弱,沾了荤腥要拉肚子”——让一个人啃草十年再给这人吃一顿肉,管这人男女老幼都是要拉肚子的。女孩子这“虚弱”的肠胃是如何来的,这些家长心里真的没数?
营养跟不上,女孩儿发育自然没有男孩儿好。让发育不-良的女孩儿去与发育很好的男孩儿比运动……谁输谁赢当然也就成了一目了然的事情。偶尔有不服输的女孩儿试图打破“女孩儿体力就是不如男孩儿”这个结论,周围的大人又都端出一堆所谓的“现实”来告诉女孩儿:别努力了,女子天生就是不如男。你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是你偏激,是你不现实。
“花木兰”很特别吗?从身体素质来说,“花木兰”并不特别。她只是幸运地拥有了后世女子运动员们可以拥有的强健体魄。
“花木兰”的可贵之处是她在完全不利于女子生存的这个世间做到了男人才能做到、甚至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