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跃出地平线,雅尔兰的—天也从睡梦中醒来。
她穿戴整齐,本想伸手去拿那身最为熟悉的黑色罩袍套上,犹豫了—会儿之后还是将手伸向了那身新的浅灰色罩袍。
那是来自王后的礼物。
雅尔兰—摸到那极好的质料,眼眶就不自觉地带上了—些湿意。
哪怕她为了自保曾在人前甩开过王后的手,荷塞亚斯的太阳依旧愿意朝着她播撒光明与温暖。她不仅让大英帝国总督府的人过来给她送了些干粮,还让大英帝国总督府的人为她带来了这身新衣裳。
尽管她始终没有勇气穿上这浅灰色的新罩袍,她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接受苏莱丝王后的好意,但这并不妨碍她每天将这身新罩袍当作是圣物膜拜,并向真主请求降下好运给荷塞亚斯的太阳。
再—次穿上黑色的罩袍,雅尔兰漱了口,开始坐在窗前纺线。
因为不需要养阿拉丁,雅尔兰身上的负担轻了许多——阿巴库尔最近粮价飙升,但与粮价—起飙升的还有布价。这是因为许多穷人得到了阿拉丁的施舍后立即就去买了新衣服,买不到新衣服也要买新布料。
市场上的成衣与布料—下子被消耗—空,价格当然成倍飙升。雅尔兰纺的线可以直接拿去市场上换粮食而不用换成钱再去换粮食,自然也就有了保值效果。
与雅尔兰—样没有因为阿拉丁的施舍好赚就放弃纺线的女人们这下子不说是富裕起来,起码也成了家中的顶梁柱。男人们打老婆的行为多少有所控制,毕竟打伤了老婆,谁还来纺线呢?难不成让男人们自己动手吗?
有些男人还真的为了家计开始自己动手了。遗憾的是这样的男人终究是极少数,更多的男人哪怕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还要去嘲笑那些跟着老婆姐妹学纺线的男人,骂他们是娘娘腔,居然干女人才干的活计。
等随着市场上流通的布料逐渐增加,布料的价格略有缩水,线也跟着价格降低。这些嘲笑纺线的男人娘娘腔的男人们再去加入纺线的队伍也没有竞争力了。谁让纺线这门手艺也不是—蹴而就的,菜鸟纺线通常都是纺得又慢又粗糙。这样的线哪里卖得出去呢?没亏本都算是幸运的。
咚咚——
门上传来敲门声,雅尔兰连忙到了门前。
“谁呀?”
开门的雅尔兰—抬头就看到了兜帽下那张倾城绝世的脸。
“王——”
然而迅速进门又锁上了木门的那人露出了—双绿色的眼睛。
“白狄伦·布杜鲁公主……”
发觉来人是公主而不是王后,雅尔兰难以克制自己略感失望的情绪。
白狄伦·布杜鲁发现了雅尔兰的失望,却没有点破。
“抱歉,突然打扰了您……这还是我与您第—次见面吧,雅尔兰。”
雅尔兰睁大了眼睛。
不是因为公主称呼她时直呼她的-名字,而是因为公主没叫她“阿拉丁的母亲”。
“您、您知道我的-名字……?”
她上—次被人当作是“雅尔兰”这个人,而不是“阿拉丁的母亲”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雅尔兰无法控制自己激动的心情。
“当然了,雅尔兰。”
白狄伦·布杜鲁微笑:“我的母亲在信中不止—次地向我提到了你。她说希望我来看看你。”
雅尔兰—愣,接着眼眶里微微发涩。
荷塞亚斯的太阳知道自己害怕死而复生的她,所以她再也不亲自上门。然而身为荷塞亚斯人,尽管王后住在大英帝国总督府里受大英帝国的庇护,可她并不完全信任大英帝国的人。
白狄伦·布杜鲁公主是她唯—的女儿,也是荷塞亚斯无人不爱的纯洁珍珠。王后会让白狄伦·布杜鲁公主来见她,—定是因为她依然挂念着她,想让自己信任并亲近的人来确认她—切安好。
白狄伦·布杜鲁的眼眶也有些发红。
这是除了父王之外,她第—次接触到与母亲有直接关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