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抱着垫子躺在床上,叶棠抬起手,观察着自己右手食指上的戒指。
这枚看似平平无奇的戒指其实还是挺奇妙的,因为它的材质非金非玉,不管戴到哪根指头上都能恰恰好箍在人的指根上。只要没有“我想摘掉戒指”这种念头,怎么弄戒指都不会从手指上掉下来。
「……也就是说,我无法许愿放你们自由是吗?」
“准确的说,倘若您许了让我们自由这种愿望,我们将无条件侍奉您,直到您寿终正寝,我们便能从戒指与油灯里出来了。”
回答叶棠的是因波斯,也就是戒神。因波斯喜欢维持人的形态,是以此时他就像随处可见的家仆一般伺候在叶棠的床前,为叶棠递上了新鲜的葡萄。
叶棠就着因波斯的手咬下一粒葡萄,顺便轻抚巴尔的脑袋。
巴尔是灯神的本名。灯神巴尔来自神鹰一族,人形时他时凶神恶煞、八块腹肌的巨汉,动物形态时他则是有着灰白色羽毛的鹰隼。
鹰隼目力与耳力都比人类好,但人类的手脚又比鹰隼要灵巧。巴尔跟随阿巴那扎尔时多以鹰头人身的形态出现,叶棠让巴尔在自己身边随意些,怎么舒服怎么来,巴尔就变成了这鹰头人身的模样。
巴尔本以为叶棠会被自己这说人不是人、说兽不是兽的模样给吓到。结果叶棠只是露出充满兴味的表情,还万分顺手地撸起了他脑袋上轻而软的毛毛。
……这一位的心脏究竟是什么东西做的?
被rua脑袋rua个不停的巴尔才是被当场吓到僵硬的那一个。
「阿巴那扎尔真是有趣,你们也很有趣。」
巴尔的灵魂被融入油灯、因波斯的灵魂被融入戒指时阿巴那扎尔过去的手下、也就是打造神戒与神灯的那一位能工巧匠按照阿巴那扎尔、巴尔以及因波斯的要求为巴尔还有因波斯定下了一些规矩。
这些规矩包括戒神因波斯不可以杀死自己的主人——戒神的主人除了戴着神戒的这个人之外,也包括这个人的父母。
因波斯不想被持戒人拿去谋杀生养他的父母,所以定下了这个规则。
人都厌恶损失,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人不可能放弃已经得到手的力量。假如某天真的出现了一个身为神灯、神戒主人却愿意放巴尔与因波斯自由的人,那么这位主人毋庸置疑地拥有美好的心灵。
阿巴那扎尔、巴尔与因波斯都对这样的人充满好感,于是就有了前面所说的,若是有人愿意放巴尔、因波斯自由,则巴尔与因波斯愿意无条件为这人服务,直至这人死亡。
「那我要是把你们凭依的戒指和油灯粉碎了呢?」
巴尔不太高兴地回答:“……那我们会消失。”
「明白了,那样你们就是“死”了第二次。」
瞧见叶棠明显谈不上满足的表情,巴尔眉头紧蹙:“你是不满被我们侍奉吗?为什么你总想着让我们离开?”
让阿巴那扎尔还有他们选择她的人是她,一直在问怎么让他们离开的人也是她。
叶棠揉着巴尔毛绒绒的脸,用自己的指缝与手掌感受着那与哺ru类动物完全不同的毛绒感。
「不一样的。」
「我想要的不是强制你们为我做事,而是你们心悦诚服地为我做事。」
叶棠的笑容倒映在鹰隼的瞳孔里。她的话傲慢得可以,偏偏巴尔就是生不起她的气来。
「我说过了,我想被你们选择。」
「但我想要的选择不是这种有禁锢有束缚,有强制力的选择。」
「我想要的是你们用自己的脑子进行思考,在判断我值得被选择之后才选择支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