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蹲到了肖子怀跟前。
天长节夜宴上问罪温氏、挟持世家的时候,他也是这么动作。
压迫感自四面八方涌来,充斥了洁净明肃的大殿。
“那晚朕潜回霁都,出现在正安门内让你们都退下,是你带头应承。”【2】
“是。”
肖子怀其实记不清了。那晚天子忽归,与鸣銮殿前信王正面交锋,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行将搏生死的两兄弟身上。
那般景况,群臣中谁带头应承君命,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但当然有那么一位,无论局势多复杂、兴许腹背受敌,仍能保持眼耳通达、将每个细节收入心脑。
他从来便知这位天子的能耐。
“如果朕最终没回来,或者回来的是一具尸身,也会是你,带头拥立信王。”
“臣,当然不会!”
“彼时嘉熠公主还在皇后腹中,距离生产尚有时日,能不能有子嗣是未知。而信王为长,名正言顺,为何不会?若不拥立他,肖卿心中的人选,又是谁?”
肖子怀被这段疾如飓风的反问震醒,方意识到为以最快速度表忠诚,他在脱口回答时丢弃了事情原本的逻辑。
“回君上,臣区区御史丞,不敢于君位归属上造次,真有方才所言如果,臣自当追随宗室、相国、大将军的定夺。”
顾星朗笑起来,往后稍退坐在第一级玉阶上。
“你可知鸣銮殿那些火药都埋在何处?”
“臣不知。”
自然能通过事后痕迹辨别,只是知情者皆受君令,没往外说。
顾星朗一指头顶,“藻井的隔层里。”又指旁边,“墙内。”最后回身往上看,“还有那张椅子下面,方圆五尺。”
那夜信王的残骸便出现在龙椅上。
他终于还是坐了一坐。
“这种大手脚,只能修建时候动,不可能之后捣鬼。祁宫是太祖召集当时国内最有名的巨匠,一同商议设计的。然后太祖在夕岭理政三年,期间座座殿宇拔地而起,应该那时候吧,有人将这些火药藏于殿中,并留了极精巧的引爆机括。”
爆炸后殿毁,那机括究竟是什么、在哪里,一朝成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