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此念一出他也甚觉有辱斯文,下意识干咳了半声。
而阮雪音已经完全坐不住。
“我走了。”她站起来。
“还没报呢。”
“晚上给你报。”她忙着转身随口答。
她刚说什么?!
顾星朗目瞪口呆。
阮雪音也目瞪口呆。
而前者只愣了一瞬便再次彻底兜不住笑。
“你给我过来。现在马上。”他笑开了花,午后困意全无,被方才那句答挠得心痒而浑身血脉舒张。
阮雪音受困当场,走也不是不走更丢脸——
显然她先前会错了意。但也没错到怎样地步。她只是怕他又拉啊拽的一顿厮磨。
而顾星朗的理解显然更夸张。
这可怎么过去?
“快点。我要出门了。”
要出门了。她心下重复。所以不会怎样。这人终归有分寸。
她走过去到他身边。
他突然伸手作势要拉。
她唬得一退。
他笑得更加开怀。
幼稚至极。她暗道。“究竟做什么?没事我真走了。”
顾星朗敛下眼角眉梢过分夸张的笑意,又抬手点一点自己脸颊。
阮雪音瞪着他。
半晌。
她挪过去,俯身偏头在他左脸颊上亲了一下。
顾星朗的好心情因此飞扬了一整个下午。连议事说话都于沉笃间不经意漏出雀跃。
几位臣工包括纪平在内从未见过他如此春风满面,皆有些懵,又多少明白几分。
都有少年时。都是过来人。
而阮雪音为自己那句随口之言与没奈何的主动一直别扭到上车出宫。
她与他都不是活泼性子,为何竟相处成了这样?忆及午间情形,她愈觉不忍直视——
当真所有反应都快过脑子。根本控制不住。
同乘一车,两人对坐。淳风也比平常话少。
她在回味午后从折雪殿出来同小漠的对话:
-你以后少在嫂嫂面前说那么些纪家的事。更不要评头论足。
-为何?
-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什么我们自己的事?嫂嫂又不是外人。
-从家的角度讲,不是。从国的角度讲,是。你以为九哥什么都对嫂嫂说?
-你又知道?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常识。
-喂,听雪灯都点过了。这事儿是随便能有的?
-那也只能说明九哥真的很喜欢嫂嫂。跟国事时局没关系。与日后变数更没关系。一码归一码。唔,你还是有必要读一读四书五经的。
顾淳风很纠结。甚至有些着恼。
自己便罢了。她默默想。脑中倏忽掠过好几张脸,许多岁月似一条长河从眼前呼啸而过。她将他们和它们藏回心底。
要往前看。她心道。以前路报来路。
但九哥和嫂嫂呢。他们如今这般要好,也还是得继续思来想去瞻前顾后么?
她悄然看一眼对面阮雪音。
什么天下第一尊贵之家族。屁意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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