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阮雪音自称准备好了这件事,顾星朗表示怀疑。
水书应当是准备好了。明明不喜欢,却不得不一头扎进去,每每看她那副抓耳挠腮模样,他都异常愉快。
而终于是学了个七七八八,至少寂照阁内壁上那些该都能认了。
但宇文琤这个人。那册书她已经又看了一遍,不知有没有抓到精髓。
“我若是你,便用功多读几遍书。这次再解不出来,以后不让进了。”
三月十二这天夜里,两个人再入寂照阁。立在第四道门前,满墙青金色水书已经幽幽然亮起,顾星朗颇严肃,开始下最后通牒。
“我是想多读几遍的。”阮雪音撅嘴,“时间不够用。再来几个月也翻不完另一遍。”
此人夜里一回来,她便什么正经事都别想干。
顾星朗听懂了,拒绝背这口锅,“白天呢?白天又没人烦你。”
“所以咯,”她答,“只有白日里得空,除却淳风过来念书,用膳,午睡,还有一些临时状况,”比如竞庭歌那边来信,又或谁来拜访,又或随淳风去骐骥院,再或宫中有不得不参与的事项,“也没剩多少时间。”入夜他回来之前还要观星。当真事忙。
“不午睡不得了?你一睡一个时辰,有这个时间,日复一日,那本册子早读完三五遍了。”
“我困。”从前是为观星。如今调整了时间,还是经常捱到大夜里才睡。
个中缘由,没人比顾星朗更清楚。
“找借口。”他道,“你就是觉多人懒。”又看一眼满墙青金色浮光,“来吧。我时间有限。”
此人明明已经开了这道门。阮雪音甚觉无语,越想越不高兴,“你这么没时间怕耽搁,直接开门啊。”遂道,“非同我在这里周旋。”
“你可真是,”顾星朗挑眉,恨铁不成钢,“堂堂蓬溪山大弟子,惢姬的学生,竞庭歌的师姐,懒得没羞没臊,说好进来助我解谜,对付一道门就抱怨连天,且根本还没开。你这叫什么帮手?从前那些话,看来都骗人的。”
“脑子心思时间精力都要留给最当用的时候。”阮雪音驳,振振有词,“你明明已经开了这道门,偏要我再解一次,这什么心态?那个水书,丑死了,又丑又烦人,我本可以不用学的。”
实在是撒泼撒赖没皮没脸。顾星朗看她这样子,目瞪口呆,又突然好笑,抬手捏一捏她细白脸颊,“懒得要命。惢姬大人真倒了八辈子霉收你做学生。”又移手去捏下巴,
“我就更倒霉。坏了规矩带你进来,还不止一次。今晚回去,明日又要到祖宗面前罚跪。”
阮雪音眨了眨眼,“罚跪?你说真的?”
“当然真的。”顾星朗答,正经之至,“上次带你进来,我从第二日起便在奉先堂连跪了十日,每次一个时辰,膝盖都跪肿了。”
实在有博同情骗心疼之嫌。但不像信口胡说。
这个傻瓜。她心道,终忍不住愧疚,“也没听你说。”
“你那时候根本不关心我。”他回,更加不愉快,“说了又如何?还不是没反应。”
阮雪音无言以对,下意识去看他膝盖处,“还疼么?”自然看不见,且已经过了这么些时候,问也白问。
“早好了。你不是夜里都能看见。”
阮雪音呆了半刻。
此人登徒子之言更甚其行。好吧,应该也不相上下。她假装没听见,打算转回正题,却听对方又补充:
“一会儿回去你再检查检查。看有没有留什么后患。”
简直不能忍。阮雪音暗骂。终于决定反抗,
“现在已经亥时过半了,”她道,“按你两个时辰破这道题的战绩,我恐怕要解到明天早上,最快也是半夜。你要检查膝盖,到明日传御医便可,总归用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