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没否认。
而将来源转到老师身上,不过为了钓纪桓的鱼。
顾星朗脚步滞了滞。终没停。
“去冬在骐骥院,我也这么跟纪齐说的。今夜他们父子若聊及,亦对得上。不会太显得像钓鱼。你放心。”阮雪音继续道,“且纪相自己也说了,老师通晓天下事,知道他当年去过锁宁城,完全合理。”
“你就认定瑾夫人跟你说的为实。”
“她说二十二年前。你也说二十二年前。她说四个月,纪齐也说四个月。你和纪齐分别提供的部分事实,跟瑾夫人所言完全吻合。那么她说锁宁城,九分可信。”她再应,“更何况,你从来没有否认过,说纪相去的不是锁宁城。”
“你在骐骥院,倒确有收获。你这般在纪齐身上下功夫,今日之前,本不惹眼,今日之后,却该是被纪桓盯上了。”顾星朗负着手,清风朗月,水殿浮光,走在煦暖春夜里莫名显出来距离感。
“我没得选。”阮雪音回,“你有你的位置和限制,有些事情,我不能要你帮忙。今日你让我同去相国府,已是唐突,那么该问的话,我自己问。”
“你既知道唐突,”他终于停步,转身看她,“就该低调行事,要看什么悄悄看,想听什么默默听,你突然挑明那个时间,已是怪异,我开口帮你圆,你还要往下说。”且说得那么彻底,不留余地。
“我今日非去相国府不可,就是为了会纪相大人。你是知道的。”阮雪音也停步,也转身看他,“我既去了,必然要开口,必然要探他在某些事情上的反应。我在后庭他在前朝,若非今日契机根本没可能对话,机会难得,我如何能一言不发直至最后?你又不可能帮我问。”
“长公主才那么声势浩荡敲打了一番。就在你扬杆之前。”他定定看她,眸色沉亮比星河更盛,“祁国宗室忌惮你身份,忌惮你能耐,去冬点灯我顶了多大压力你不是不知道。如今景况,”
盛宠以至于独宠,
“你明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就该收敛,不要让他们觉得你既有目的又不吝施展能耐。无论东宫药园还是其他,你有想法,要查要打探,私下同我商量,我都会用掩人耳目之法助你。但你我讨论是你我讨论,长公主今日说了不止一次,你在后庭,”
又是宠妃,
“在朝臣面前论政事,不合适。”
“东宫药园是旧案。”阮雪音眸色亦亮,是山林新黛深涧水色,“且是崟国的事。我是崟国公主,话头已起顺口谈及,根本不算论政事。且东宫药园案发生在后庭,也算不得政事。”
“我还是那句话。”他接得极快,几乎紧挨她话音落处,“你提了纪桓二十二年前领的密令。我父君,当时祁君给他的密令。这是祁国政事。而你今天已经说了太多后妃不会说的话。比如那句为众人抱薪者,往往冻毙于风雪。”
阮雪音一挑眉,“我那是说竞庭歌。”
“无论说谁。这种话,不该后庭之人说。长公主和晚,”他一顿,“和瑜夫人都明白这些道理,但她们不会在有朝臣的场合下讲,甚至不会在任何场合下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