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她在霁都呆得长了,太久没见过山中星子,而格外觉得亮?
灯火熹微,竞庭歌留一盏烛光在床头,翻身睡了。阮雪音亦转了侧卧方向,如很多年来一样,朝里,避开对面床头光亮。
却好半晌没能睡着。
不知是否因为缺了枕头。
春夜空寂,月光被屋内灯火染成暖色。她悄起身,拿了披风出门,至大屋外想问顾星朗睡了没,却听里间二人正在讲话。
“所以啊,”是慕容峋,“有得必有失。她改写我一生,但我这一生里,再不能有她。”
片刻静默。
便听顾星朗的声音响起来:“说得如此悲观。不至于。她不是日日在你身边?”
“想象一下阮雪音日日在你身边,却只能谈朝政议时局,近不得,关心不得,更不能有任何逾矩之举。你觉得如何?”
自然难受。顾星朗心答。又忖此类情形他也是经历过的。总算趟过来了。
“日子还长,人是会变的。”阮雪音总这么说。每每听她说这种话,他都悬心又揪心。拿来安慰别人却不错。“哪一日她斗累了,算乏了,需要休息,愿意受人庇护,那个时候你还在就好。”他一笑,“永远做好准备,这样机会到来时,才能一把抓住。”
阮雪音站在门外直眨眼。这两人是在讨论慕容峋和竞庭歌的,感情问题?
交情可以啊。
她怔半刻,微摇头,转身欲走。里面突然安静。两瞬之后,房门骤开,慕容峋一脸警惕,乍见阮雪音莹白的脸,也眨眼:
“是你啊。这么晚了,有事?”
阮雪音颇尴尬,“也没。就,我来问问他睡了没,要不要去看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