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注?”
“你赢,祁南的大米继续让你收,但你要告诉我去向,究竟入市了,发放了,还是屯仓了。”他缓答,意态闲闲,“我赢,两年内你不得在大祁境内行任何购粮之举,任何,不止是大米。”
“太不公平了。”上官宴扬声,唬着脸,“我赢了,还得跟你详说盘算。你赢了,可是半分旁的好处没给到我。”
“所以确有盘算。并不是你方才说那两个道理。至少不止是。”
上官宴拿眼瞪他。
顾星朗单手扶盅,手指动了动,“大还是小。”
上官宴无语,长出一口气,“大。”
“愿赌服输。”
“不是吧。”上官宴观他表情,太过熟悉,心知不妙。
顾星朗起盅。
没有骰子。
一个都无。
余下一堆粗细不匀的碎屑。
“呵!”上官宴挑眉,骤然粲笑,“好大的火气。”
一盅三骰全部摇成碎屑,确实火大。而碎屑归零,此局无论开大开小,都是他输。
“都跟你说了我没碰她。衣服角都没沾到。”衣服角怕是沾到了,只是没讨到旁的便宜。他一抿嘴。
“知道。”碰了就不是碎骰子的事了。
“那你火这么大。”
“你跟人说话,那副垂涎之态恶狼之姿,我此刻都能想出来。”
“你不是吧。”上官宴瞠目,“看都不让看?”
“是不让你看。”顾星朗后仰靠椅背,随意拨弄那些碎屑,“君子之交,喜闻乐见。豺狼虎豹,敬而远之。”
上官宴忿忿,“不让我看你带过来做什么?”
因为这里是锁宁城。把她单独安置在哪处都不好。顾星朗心答。对方自然也明白。
“嗨,我就是品尝——”张口嘴瓢,上官宴赶紧修正,“品鉴一下。我这种阅美无数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不正说明人家容色卓绝,也是对祁君陛下您品位的肯定嘛。”
“那我还要多谢首肯。”
“承让。”上官宴笑得明晃晃,略思忖,又摇头,“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啊,男人一旦生出这种霸占欲,”看他一眼,
“容易坏事。女人嘛,喜欢就宠,她享受你也爽。但宠归宠,无谓太投入,千万别头脑一热给什么非你不可、白首不离的鬼承诺。你一个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的国君,过个两年,新鲜感没了——”
“愿赌服输。”顾星朗打断,神色淡淡,“赶紧停了你在祁南的线,别连累我对本国商贩下重手。他们做买卖不容易。”
“知道了。”上官宴一摆手,“我这么讲诚信的人,哪次不是落实得妥妥的。”又瞥一眼桌上堆成小山的碎屑,“但你这叫使诈啊。也就是我,纵容你。”
顾星朗冷眼瞧他,“当初你自己说的,骰在归数,骰碎归零,摇得碎是本事,赢了随便提要求。我这算客气了。”
上官宴摇头叹气,“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落盅时竟没听出来。这般想着,更觉郁闷,伸手也拿过面前骰盅,单个骰子扔进去,有一搭没一搭轻晃,
“晚上哪儿吃?带着女人,最欢楼也没法儿去了吧?”一呆,“听说你现下独宠阮雪音,除了她谁都不碰?真的?”
“晚上不跟你吃了。还有事。”顾星朗起身,双手互拍两下撇掉手中碎屑,抬步往外去,走一半忽道:“从前在最欢楼我也只是吃喝,胡作非为的都是你。少坏我名声。”
上官宴一怔,旋即反应,嗤笑:“我又不去阮雪音那里告你的状。瞧给你吓的。”
眼见对方负手走远,他连声啧啧,感慨上头,忽觉不对,
“三局两胜啊喂!且还有一回合呢!怎么算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