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什么歪主意?”
“让我跟惜润去韵水城。”
他低头看她,“没完没了了?”
“我想完人家不想了。”她仰头看他,离得近,两人眼睫都长,映着暖光在对方脸上投下成片阴影,“那也别啰嗦了。我入局,各凭本事。”
“你跟着去做什么?帮白君立储?”
“嗯。”
顾星朗退开半寸,难得郑重,“看上谁了。”
“不好说。一个都没见过,所有认知仅限于耳闻。去了之后,见机行事。”
“小雪。”他再默半晌,“这件事我也可以做,本来就在做。你是知道的。”
“就凭书信往来和你在韵水城的排布?”
“我很少失手。你也是知道的。”
“让我分担一些。”阮雪音静声,“苍梧那头不消停,竞庭歌连同阮仲不知道摆的什么局。这次之后,我总觉得山雨将至,锁宁城说不得哪天就要闹起来。祁宫后庭局面太复杂,你很难不被牵连。”
“牵连。”顾星朗嗤一笑,只气声,她还是听得真切,“谁牵连谁,还不一定。”
阮雪音心下一跳。“你要动手么?”
他声音并不冷。很奇怪。神情也不冷,只显得淡。
“我这算国仇家恨了吧。”他视线越过怀中人流泻的漆黑缎发,再往前,到了内侧帐纱,依然远,不像在看任何实处,
“阮仲要起事,慕容家要趟水,这样的机会,此后十年恐怕都不会再有。”
他头一次明确对她说及此事,且直接说到了仇与恨。
“你在锁宁城——”她心跳加快。
“自然有排布。上个月不还去过么。”
见上官宴果然只是顺便。她在地下书屋遇阮仲之时,他正在行事。
要继续往下问么?她突然心脑打架,蓬溪山翠竹摇曳声和崟宫如溪的雨声同时响起来。
她是中立的。从入师门那日起便是。
但锁宁城要不要管。她没有真的面对过这一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