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是要杀我?”
老者笑点头,“嗯。”
“原来陛下今日召见,不为解困局,只为杀来使。”阮雪音也笑点头。
“竞庭歌率使团赴霁都,是为出使;珮夫人随小女入韵水,是为暗潜。朕若将此事昭告青川,理亏的是祁君陛下。”
“随惜润入宫是雪音自己筹谋,祁君并不知情。真要说,此事为惜润与我合谋,陛下不会愿意声张的。”
“珮夫人是将朕作小儿哄骗啊。”
他实在很像那些神话卷轴里的大罗仙人,从样貌到言行。
“雪音不敢。”
“朕今日杀你,于公于私皆有依据。”笑意牵动短须开合,
“润儿去岁入祁宫,原本一切安好,自珮夫人擅宠,从此失了君恩。女子一世困于高墙,唯有夫君可堪依傍,如今祁君陛下慢待,作为父亲,朕已经想不出比这更糟的结果。此为私。”
意料之中。也是顾星朗对她此行最担心处。阮雪音站在满殿寒光包围中,敛首静听。
“青川如今局势,纵横捭阖,各国明里暗里出招,不到终局决断时,谁也不敢肯定彼此站位。竞庭歌入苍梧辅佐当今蔚君登大宝,已是有改格局,”
否则今日蔚君便该是慕容嶙。
“如今珮夫人来韵水,直言要见朕。”便听对方继续,“夫人,时局已经足够复杂,竞庭歌又加剧了此间复杂,无论朕还是其他几国,都不想看到你也半只脚踏进来。”
他稍顿,满殿幽香沁脾,缕缕似杀机,
“这天下无论姓顾,姓阮,姓慕容还是姓段,总归不是蓬溪山的玩物。”
“蓬溪山为谋,十几年来诸国国君也都有亲往拜会请教之惯例。为何隐山林答问便可,入诸国谋局便不可?”
阮雪音问出此话,没停,似乎根本不想知道答案,只继续道:
“陛下方才说无论这天下日后姓什么时,也提了段氏。雪音一直以为,白国是无意争天下的。”
高高在上的老者微眯了眯眼,“珮夫人是在挑朕话中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