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雪音认真想了想,“不会。所以陛下若实在想取我性命,务必此刻动手。”
“他不会为你开国战,你却愿为他豁性命。珮夫人终究是女子,未能免俗啊。”
阮雪音再认真想了想,“开国战,用的是旁人性命。祁君陛下爱民如子,若非万不得已,不会做这种事。至于豁性命,雪音此刻也并不是为了他不要命。”
“原来珮夫人不是为了祁国来的韵水。”老者意味深长,“为你母国?”
阮雪音方觉恍然。“原来陛下是想确认,这份人情该欠给谁。”
“珮夫人,”老者长叹,“你是最难的。崟国公主,祁君宠妃,苍梧竞庭歌的师姐。这盘棋上,你是最不稳定的那颗子,祁臣们伐你,实在理所应当。哪怕你真有可能助祁,他们也犯不起你临阵倒戈的险。你比竞庭歌更不能入局。”
最难的。阮雪音听完才懂,是说她对他们所有人而言,最难。
“算在祁国身上。”她道,“白国立储之事若得解,其中若有雪音一份功,还请陛下,将此情欠给祁国。”
“所以还是为了祁君啊。”老者再笑摇头,“天下人都以为是你算计了他,其实是他算计了你。你父君,你母国呢?不管了?”
阮雪音脑中忽搭起来一些线,“陛下知道什么?”
老者的眉眼掩在浓红艳紫帷幔之间并满室幽暗芳香中,“夫人想问什么?”
“锁宁城将乱。原来陛下知道。”
半刻深寂。
“夫人当真好辨力。难怪那句风物长宜放眼量,没能让祁臣们转开目光,反叫他们更加不安。”
“锁宁城果然是局。陛下落子何处?”
“鸣銮殿一役,听说夫人极擅医理。”老者不答此问,闭眼一瞬,“夫人现下远观,觉得朕还有几时?”
阮雪音怔了怔。
“陛下可放心,容雪音号脉。”
再刻深寂。
老者忽抬手,向着满殿兵士,“退下吧。”